当午夜到来的时候,在散乱的掌声里,乐师用钢琴弹起了《玫瑰人生》。
这是1946年法国传奇女歌手艾迪特?皮雅芙赖以成名的法语歌曲。
这首歌由此风靡世界,如今几乎被世界视为巴黎的代表。
而这也就意味着是今天酒吧所演奏的最后几个老曲子了。
因此酒吧里不少客人开始陆续离开。
那五个拼桌的人里有两男一女也在其列。
他们和大家告辞,一起回住处去了。
而这快要临近酒吧打烊,曲终人散的时候,除了卓群和阿奈以外。
同桌的人也仅剩下另一对男女朋友——黛拉和克劳德。
很快就连黛拉也去洗手间了。
那么就只剩下克劳德还在卓群的旁边,一句又一句对阿奈说着什么。
说实话,喝多了酒的卓群听着如此快速的法语简直脑袋疼。
他从中只能大致分辨出,“douceur ”(轻柔的)“chatoyant ”(闪耀的)“étincelle ”(光芒)这样夸张的描述词汇。
完全不知道克劳德在赞美什么。
于是出于厌恶和反感,卓群也没在意,反而有意避开坐远了一些,抽着烟等着黛拉回来。
结果没想到,继《玫瑰人生》之后,第二首老歌居然是电影卡萨布兰卡的主题曲《任时光飞逝》(《as time goes by》)
音乐的飘扬一下触动了卓群的心弦,引得他想起了心里的愁事。
想起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又会失去,感受到了幻灭与悔恨的情感。
就这样,他无法抗拒又难以忍受,情不自禁的把精力放在了对付剩下的那点酒上。
所以真等到这首歌曲结束的时候,他一大杯下去,不知不觉已经把最后的少半瓶酒喝到底儿了。
直到黛拉回来坐在他身边,才让他缓过神来。
“我的天哪,你还在喝?你没事吧?”
黛拉一边问,一边轻轻碰了碰卓群的肩膀。
卓群懒得回答,只是笑了笑,摇摇头。
“来吧,我们得换个地方待一会儿,这里太闷了。你需要去外面透透风,否则再待下去,我怕你会醉得不省人事。”
说着黛拉强拉着卓群在烟雾缭绕的俱乐部里起身。
卓群确实醉了,起来的时候有点打晃。
他本来还想要找阿奈的,想跟她说一声。
但这时他忽然发现阿奈已经不在座位上了,而是正和克劳德在酒吧大厅对面的电唱机前,似乎在选唱片。
于是他也就懒得知会了,心想不过是透透气,一会儿就会回来。
便和黛拉一起推开酒吧的门,从地下走上了街道。
外面下起了小雨,这果然让卓群精神清爽了些。
他喜欢这种能带来泥土清香的湿润天气。
于是故意仰起脸迎向空气加湿器一样的天空,任由细细的雨滴淌下前额。
这时黛拉把一双纤细的手捧在了卓群的脸上,轻声说。
“这样的天气很让人伤感。尤其是霓虹灯下湿漉漉的地面……”
“是啊。我赞成。”
卓群回答。
但对这样的温存,他真有点不习惯。
只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抗拒。
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法国人的习惯。
怕太生硬的抗拒伤了黛拉的好意。
没想到黛拉下面的举动更出乎他的意料。
一下揽住了他的胳膊,并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住在哪儿?我有点冷了,想洗个热水澡。我们现在就叫出租车走好吗?”
卓群登时昏头转向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黛拉,你要跟我走?我可不是你男朋友啊!克劳德还在下面呢……”
卓群迷惑的样子顿时引得黛拉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