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宫门的方向一路直行,迎面撞上了一人。
魏祁顺着人影看过去,是淑公主,魏宛筠。
魏宛筠瞧见魏祁停住了脚步,主动走上前,屈膝行礼:“见过皇兄。”
魏祁对于这个妹妹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点了点头就想走。
“今日天气这么好,淑帧也难得见皇兄一面,不如淑帧请皇兄喝杯茶吧。”魏宛筠出声挽留。
“那就劳烦公主了。”
魏祁明白魏宛筠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他,她这明显是算计好了一切,等着魏祁呢。
两人来到一处荷池中央的凉亭,凉亭缀满了帷纱,层层叠叠,若是有人坐在凉亭里,还真看不出里面有人。
“我也算是自小生活在宫中,竟不知皇宫里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皇兄事务繁忙,自然是不会知道这样的去处。”
魏宛筠沏了一杯茶放在魏祁面前:“这是内务府新弄的狮峰龙井,三哥品一品。”
魏祁抬头望向桌子对面的魏宛筠。
魏宛筠的生母出身不高,是官员进贡的胡人舞姬,长的确实美丽,连个汉名都没有,被皇上临幸过后,连个答应都没混上。
在马厩旁生下了魏宛筠,生产后血流不止,太医还没到,人就断了气。有个好心的奴婢将她捡了回去,一口一口米汤喝下去,也算捡了条命回来。
知道魏宛筠五岁时,皇上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唯一的女儿,赐名宛筠,封为淑帧公主。
“孤不喜欢绕来绕去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魏祁直接挑明。
魏宛筠低头浅笑了,明媚的笑将她娇艳的脸衬得更俏了。魏宛筠的长相,随了她的胡人母亲,娇丽明艳。
“三哥还真是直接,淑帧也就挑开了说。”魏宛筠抬头,对上魏祁的双眼。
“不瞒三哥,淑帧早已及笄,早就应该寻个夫君了,相夫教子,可父皇却迟迟不提此事,身为皇家公主,我的归宿左不过是和亲和下嫁,只怕就在这几年了。”魏宛筠说完,叹了口气。
“父皇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对你疼爱有加,六妹你多虑了。”魏祁放下茶盏,轻声开口。
魏宛筠对这种话是嗤之以鼻:“父皇膝下有五个儿子,何曾真正的对我上过心,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处心积虑算计来的。不如我和三哥做笔交易。”
魏祁摩挲着茶盏:“愿闻其详。”
“满宫的人都清楚,父皇的身子已经和枯柴没什么两样,早晚都是要……”魏宛筠轻声说道:“若真到那个时候,皇城的天怕是又要变了。”
“据淑帧的观察,四哥是属于三哥阵营的吧。既然如此,不知三哥能不能瞧上淑帧,淑帧也想为三哥做点什么。”
“孤的身边不养闲人。”魏祁淡淡说道。
魏宛筠一愣,随即开怀大笑,半点没有皇家公主的做派。
再一次为魏祁沏了一杯茶,起身放在魏祁面前,小声说道:“淑帧手中在后宫的眼线和人,未必没有皇兄多,但凡皇兄能看到的地方,都有淑桢的人。”
皇上自从身子不太好后,疑心病就越发厉害,就怕那一日有人起了贼心。
身边侍奉人从原来的七日一换,变为三日一换。这个法子确实有效。
这边的眼线还没有安插好,便被替换了下了,属实让人没辙。
皇帝千防万防却忽略了,自己最不在意的小女儿。
魏祁一脸诧异,能在后宫避开所有人的眼睛,暗中培养自己的眼线,属实不容易。
魏祁说道:“你知道如果我没有成功,你和魏洵,会被我连累一起陪葬。”
“我不怕。”
魏祁瞧着魏宛筠执着的样子,有些疑惑:“你这般决绝,究竟想要什么。”
“淑帧不是那么贪心的人,若是三哥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淑帧只求皇兄两件东西。”
“你说。”
魏宛筠眼神坚定:“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容贵妃的命。”
对于这个回答,魏祁一点都不意外,宫里所有人的死都是有缘由的,真真正正老死病死的,那是寥寥无几。
“还有一个呢?”
“淑帧现在就是告诉了皇兄,皇兄也未必能实现,还不如等皇兄真正坐上了那个位置,再帮淑桢完成心愿。”
魏祁明白这件事可能是魏宛筠的心病。魏祁虽为太子,可上面有皇上的防备,下面有其他皇子的觊觎,有些事,经了他的手,反而会更复杂。
“孤明白,孤决不食言。”
“淑桢谢过皇兄,往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