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不知是谁先笑出声。
他们算看出来了,这裴小厨今天回来,踢场子倒是其次。左右魏小厨没有出手,她这会儿做的都是捧高踩低的生意,早不在乎什么平头百姓的口碑声誉了。
今日这事,换别的酒楼恐怕是灭顶之灾。可对于如今的天香楼,无非就是又成了一段时间的谈资而已。
人家主要的目的还是收复天香楼的老人的。
天香楼力压同行这么多年,靠的当然不可能仅仅是裴大厨一个人。
其他手艺精湛的大厨,干活利索的帮工,极善察言观色的跑堂伙计。哪个不是长久维持酒楼水平的重要一环?
否则就魏氏这种贪财短视蠢妇的经营,天香楼还能糊弄一些不知往日历史的新客,靠的不就是一帮裴家班底给擦屁股?
正如林厨在食材不济之时尽力做出的努力。
这招换了别人或许不厚道,但裴小厨耍出来,周围却是无人指摘的。
“这是要重开天香楼?几年不见,想必裴小厨技艺见涨,七日后开业是吧?一定来。”
“几年没吃到正宗天香楼的菜了,别的酒楼总少了股念想情分,如今可算是重开了。”
“裴家的饮食再让人放心不过了,断不会有那偷斤短两,以次充好的事。”
一帮子人还没踏出天香楼,说的话却仿似眼前这座百年酒楼已经成了赝品,而在裴凉宣布开业那刻,真正的天香楼就变成了对面那栋一般。
魏映舒气得牙齿发抖,魏母连忙尖声道:“天香楼的招牌是我们的,你凭什么再开一个?没王法了吗?”
顺天府尹的王公子也阴恻恻的看着裴凉:“如此恶性竞争,抢夺生意,你当是你酒楼能开下来?”
裴凉笑了笑:“几位放心,我虽不才,一些粗浅的律法也是知道的,不过是各位老客忆想往昔,随口感叹罢了,我裴家怎可能用如此下作手段截取客人。”
“当然天香楼还有客人可截的话。”
魏映舒难看的笑了笑:“是吗?这么说来我倒是好奇裴姑娘替自己新楼起好名号没有,可别嘴上说着光鲜,实际还是钻天香楼的字眼。”
裴凉道:“名号倒是还没想好,毕竟除了天香楼,别的招牌我看了都不甚满意。”
魏映舒笑了:“裴姑娘要学那无名无号的小作坊不成?倒是辱没了裴大厨当初的威风。”
裴凉却回她一笑:“魏姑娘怕不是忘了,当初天香楼是输给了你,但先帝御赐的‘天下第一楼’招牌可还在。”
魏映舒略有些轻嘲的笑意僵在脸上,看裴凉的眼神难掩不甘。
当初没有把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夺过来,是她长久以来的痛,这不仅时刻提醒她那时候的屈辱,让她的胜果臭不可闻,也让她几年来,不管作何努力,始终都授以人把柄,让她无法真正的成为众望所谓的第一。
即便她时长风头无俩。
眼看裴凉转身出了天香楼,其他人除了后来招纳的新人,那些原本效力于裴家的全扒下围裙制服,跟了出去。
魏母气急攻心,声音都尖利变形了:“好哇,你们一个个的白眼狼,姓裴的一唤就跟狗一样凑过去。”
“不准走,谁赶走就把这几年吃我们魏家的吐出来——”
“够了,娘!”魏映舒大声打断魏母。
她眉宇紧皱,对母亲越发失望。
王公子还在这里,她怎能展露如此粗鄙刻薄的一面?这让人怎么看她?
好在能情人眼里出西施,魏母的粗鄙虽然让王公子不喜,但因她是魏映舒生母,自然多了丝偏向。
只觉得佳人被如此欺辱,店内伙计齐齐背叛,心疼的无以复加,她个低微出身的妇人,一时失态难免。
索性人快跑光了,今天也没法开业做生意,魏映舒干脆关上门,回楼里想对策。
那王公子揽下事情道:“映舒你别难过,那裴家本就是心思深沉的小人,你当初明明赢得正大光明,尚且落了她陷阱,几年来明明身负绝艺却艰难重重,受尽闲言碎语。如今她有备而来,岂是你能招架?”
“你放心,便是她又御赐招牌在手,照样得照规矩经营。他说七天后开业,一应资质凭证俱全了吗?这些可都是经过顺天府,但凡有一样没下来——”
后面的话不消明说,所谓民不与官斗,现代这种事一个环节尚且可以卡得天荒地老,让人损失不计其数,更何况古代?
可魏映舒不这么想,当初裴家明明占尽上风,却当天逃出京城,让人始料未及。
后来过段时间她察觉裴家人已经不再京城,厉深才告诉她当初他的打算,却让裴凉狡猾躲过了。
那时候她面上不赞同厉深的做法,心里却是有一丝失望的。
但由此看来,裴凉如今敢回来开店,就绝不是毫无准备。方才她看到王公子及一众官差出现,从容淡定的样子,怕是背后有所依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