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的鱼汤盛在白瓷碗中,葱花漂浮在上面,剔去了鱼刺的鱼肉嫩生生的,鲜香扑鼻。
这是昨儿入夜时魏紫提了一嘴的东西,说是明儿想喝鱼汤,今早鱼汤就在早膳里送来了。
主子就是主子。可在后院里,除了正院那一位之外,受宠的主子和不受宠的主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更别提有孕的、受宠的主子,那都是膳房最最要紧伺候的人物。
这鱼汤看起来十分寻常,可从选材到烹饪足足有数十道工序,用尽了心思才呈现出返璞归真的样子来。
然而魏紫只看了鱼汤一眼,便微微皱了眉,伸手扇了扇鼻前空气。
“太腥了。”魏紫早早便封闭了嗅觉,此时却也受不得这隐隐约约的腥味,胃里顿时蔓延出火烧一般的滋味儿。
腥?眉芳茫然的看向鱼汤,这鱼汤端来之后她便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腥味才送到魏紫面前。
她还愣着,如烟已然上前一步将鱼汤端起递到庆安手中,让他拿下去,又上前轻柔的拍了拍魏紫的背,奉上温茶。
“格格可是想吐?”
魏紫喝了两口温茶已经好多了,摇了摇头:“不想。我饿了......我想喝鱼汤。要不腥的那种。”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鱼汤来之前,格格先吃点东西垫垫吧。”如烟将煮的稠香的米粥放到魏紫手边,用调羹搅了搅,谷物的香气涌了上来。
魏紫撇过脸,表示自己没胃口,一桌的东西没一口想吃的。
如烟无法,只能先将东西撤下去,又让人去催了催膳房,赶紧送来一点腥味也没有的鱼汤。
......
......
苏培盛眼睛看着地上的一点,心里思索着,不知想了多久,似乎是有些出神的时候,耳边忽然飘来凉丝丝的声音。
“苏培盛,添茶。”
苏培盛心里一紧,抬起头来,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他竟然在书房里伺候着,走了神。回过神,苏培盛忙上前去倒茶。。
在胤禛背往后靠,歇息喝茶的时候,苏培盛才小声道:“贝勒爷,方才膳房来送东西的时候,跟小正子提了一嘴,说是,魏格格一天没进东西了......”
贴在杯璧上的薄唇抿了一下,胤禛抬眸,直把苏培盛看的后心都凉了,才站起身,拔步往外走。
苏培盛匆匆放好书桌上的东西,将书房的门掩上,小跑着跟在后面。
王正贴着他的耳朵问:“师父,这是怎么了?”
这是做太监的独门绝技,嘴皮子不动,语速极快,传出来的声音除了贴着嘴巴的耳朵,没旁的能听见。
苏培盛道:“刚跟爷说了听雨轩那位的事儿。”
转过头,自家徒弟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
“师父诶,您才说啊!”
苏培盛白了他一眼。
有些主子看上去是得宠,可这宠也是得分的。
有些人即便是脖子拴在了白绫上,贝勒爷听见了眉毛都不会抬,这种宠是虚的。
有些人哪怕是打个喷嚏,贝勒爷知道了都会问一问。
魏格格如今看上盛极一时,谁知道她又是哪一种呢?表面看的出来吗?
能让贝勒爷从书房里走出去,从折子里抬起头,才是真本事。
只不过......苏培盛揣着手掂量,这真本事有几分是靠着肚子里的孩子,有几分是靠自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