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郁闷,那女人又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还是抱着孩子,但手里多了三个鸡蛋。
她直接将鸡蛋往北辰映雪怀里一塞,说,“没什么好吃的,就几个熟鸡蛋,别嫌弃哟。”
哟,北辰映雪当即明白她一头钻进屋里去的意思了,这么急,这么匆,分明是怕被别人看到了,尤其是她家里人,所以才急恍恍的。
北辰映雪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收吧,承当不起,不收吧,又搏了她的面子,毕竟都曾经有过那么一场熟知,左右为难。
最终,他推辞地勉强地只接了一个鸡蛋,死活不再接了。
那女人见他态度已决,也不好再让,生怕被别人看到说嫌话,二话不说就又想往屋里躲。
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北辰映雪赶紧取出钱袋,展开间除了碎银,还有个金元宝,那是白衣公子买他的草钱,当时他说一万倍,那家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给了。
不好再给碎银,直接抓起金元宝就往那女人手里塞。
女人惊叫一声,经当不起,坚决不要。
只有给她碎银子,可是人家还是不要。
再只有,拿出些先前在店铺里给妹妹买的胭脂……
碍不过面子,她勉强挑了份。
这时巷子里传来行人的说话声,她面色一紧,慌里慌张如老鼠见了猫,逃也似地闪身进了门。
咣一声,门关了。
透过门缝,他看到她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唉,一切就像在做贼一样。
太爱惜羽毛了,他感叹。
……
怔立在原地好久。
想到哥哥和她的悲剧,真怀疑人生。
人生啊,有些事做错了,真的就一错再错,永远回不来了,甚至悔恨终生。
“哥哥你好悲哀呀,干嘛要一时的冲动,干嘛不忍忍,现在你跑了,可你的女人也不得不含恨嫁人了,这么好的一对婚姻却硬生生被割散。”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正悲仓,却见那屋里走出一位农夫,个子很矮,扛着犁准备去田间劳作。
犁看起来不是很重,但他的背却驼得厉害,看来是天生的驼背呀,传言不假,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驼背出来了又去牛棚解牛绳,扛着犁牵着牛,那神态,真的他也像头牛,一个笨拙的矮矮的牛。
经过门前时,他冲虚掩的门里说:“老二哄不睡的话,你抱他到广场找找老大狗蛋,别老把你自己憋在屋里闷得慌。”
哦。
里面那个女人应了声,又,悄无声息了。
狗蛋,北辰映雪惊悚了,那不就是那个抢他钱的小屁孩吗,穿着个破裆裤,还抽着鼻涕地说他傻。
小孩子,狗蛋,也四五岁了。
唉,人生苦短,好想哥哥。
驼背没有注意到北辰映雪的存在,街上时不时有人经过,这很平常。
驼背吩咐完,就扛着犁,牵着牛,“扑哒扑哒”地沿着街道走了,一人一牛一犁,往着那堡外的田野走去。
北辰映雪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勤劳,最终还是略有欣慰,
唉,虽然穷点丑点,但毕竟还是嫁了个正经人家……
看得出,他爱她,作为女人,一生被个人深深的爱着,也值了。
茫然若失……
……
眼看到家了,想着就要和亲人相见,脸上重新有了喜悦。
可家门口围着一帮邻居,对着他家指指点点,言语中尽是鄙夷和刻薄。
一丝喜悦没了,他愤怒起来:“你们这一帮刻薄的烂舌头,嚼什么嚼,滚。”
邻居们突然不说话了,回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同样是不屑和鄙夷。
北辰映雪气极了,他恨他们这种眼光,“滚”
但是,他们依然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说道:“没看你家都成什么样子了,因为你,你爸被贬为平民,没银子拿了;因为你,你妹妹到山中采药,被毒蛇弄瞎了眼睛;这么可怜,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大呼小叫。”
“这事不用你们管,都给我滚开。”气极,他歇斯底里,一副赤膊相斗的架势。
“不知好歹,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