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迟看了看越水七槻,在座位旁侧身,伸手引越水七槻坐下,趁着微微俯身之际,低声回道,“衣着得体,没有哪里奇怪。”
越水七槻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昨晚还想问加奈夫人今天要怎么穿比较好,结果还没等我问,她就让人给我送衣服来了……”
观礼台上,男性都是差不多的礼服,坐下之后,放眼一看,只能看到黑色燕尾服外套和白衬衫交错的黑白两色,而女性也没有谁打扮得花哨,基本都是刚过膝的裙装,款式简单,除了小女孩的衣服颜色要明艳一些,其他女性的衣服要么是白色,要么是偏灰调的低调颜色。
这么一看,她倒是发现菲尔德集团退出的莫兰迪色系很受英国人欢迎。
她的衣服是池加奈让人送来的,坐在这里是没显得突兀。
不过,这里好像都是一家一家的人,让她感觉自己跟池家人坐在这里……
就像变成了池家的一份子。
池加奈照顾灰原哀坐下后,自己坐到了两个女孩中间,用很轻的声音提醒道,“非迟,仪式快开始了。”
池非迟没有再跟越水七槻说悄悄话,走过三人身旁,坐到了池真之介和灰原哀中间空出的位置上,听着池真之介跟坐在另一边的深田晴二低声说话。
有座位的观礼台一共有两个,分列在广场两侧,中间隔着一片开阔的空地。
灰原哀看向对面观礼台,转头对池非迟低声道,“我看到园子姐姐了。”
池非迟抬眼看了过去。
对面观礼台上,铃木园子和铃木夫妇坐在靠前的位置,一脸兴奋地伸手朝他们这边挥,刚挥了两下,就被自己老妈伸手按了下去。
两相对比,虽然都是低调正装出席的人群,但那边气氛要有活力一些,这边却始终保持着一种优雅却也过度克制的气氛。
越水七槻也看到那边被按回座位上的铃木园子,不由失笑,“不知道她会在伦敦待多久,如果她不急着回去的话,晚一点能在典礼晚宴上聚一聚。”
很快,授勋仪式和典礼正式开始。
池非迟闭了闭眼,让左眼链接上方舟,双眼看着高台,默默开始翻看情报网的情报。
池真之介坐了一会儿,离开座位做准备,到广场前方高台领了勋章,又回来坐下。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小哀,会不会觉得太无聊了?”池加奈转头轻声问道。
灰原哀缓和着随时间流逝而逐渐僵硬的脸色,“没有啊,我觉得还好。”
她,口不对心。
坦白说,除了真之介先生上去那会儿,她有兴趣盯着授勋现场看,其他时间她都觉得很无聊。
她能够看出,其他人也觉得无聊,但还是很顽强地坐在座位上。
非迟哥看着高台就没动过,不过明显没怎么关注台上的情况;真之介先生也盯着高台,一脸深思的模样,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七槻姐刚才也在看着高台,双眼跟她一样渐渐被无聊磨去了光彩……
倒是她家教母,脸上全程带着微笑,看高台的目光也一直温温柔柔的,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虽然她老妈也是英国人,但她完全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
英国人是不是都这么奇怪,连这么无聊的仪式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想上厕所,一定要告诉我哦,”池加奈轻声叮嘱着,又转头问越水七槻,“小越水呢?觉得无聊或者想上洗手间吗?”
“没、没有……”越水七槻有点脸红,仔细回想,她上一次被人问到想不想上洗手间,是上学时期有同班女生问起,但上一次被人以长辈关怀的态度问到想不想上洗手间,还是在她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也觉得还好……”
灰原哀开始神游天外。
她好像发现自家教母说话一直轻轻柔柔的原因了。
大概是因为,经历过太多这种需要保持端庄大方、说话低声细语的场合吧。
再这么下去,她也觉得她也快了,等结束伦敦之行、回到日本去,不知道博士和孩子们会不会觉得她变了……
“再坚持一下吧,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会结束了,”池加奈轻声鼓励着两人,微笑看向高台,“我也觉得无聊,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啊。”
灰原哀和越水七槻转头看了看池加奈脸上的笑意。
懂了……
加奈夫人脸上的是微笑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