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时光中,马文在百余岁高龄去世。
这是一个科学主义者,也是为这个港口城市贡献很多的学者,池非迟和小泉红子待在草药馆上方,远远看着去公墓为马文送行的人排成长队。
骨玉被交到了伊丽莎白手中。
伊丽莎白消沉了一阵子,总算振作起来,在草药馆上挂了‘魔女的草药馆’牌子,经营着草药馆,不时去看看出海打渔归来的父母。
只是某一天,伊丽莎白的父母出海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葬身在了大海中。
小泉红子看着晚上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哭到睡着的大女孩,心疼得不行,“亲人接连去世,伊丽莎白肯定很难过,而且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还有你这个爱操心的雾团。”
池非迟飘出了屋子,在屋顶上看码头石头建筑的方向。。
这个城市还没有接上电灯,街上的煤油灯不足以提供太多光线,一到晚上,住在这里的人们就蒙头睡觉,四下静悄悄的。
但那个码头是个例外,那里不时有货船过来,晚上也时常有一排排火把照亮,而来这里的富商们,就住在那栋石头建筑中。
小泉红子看着码头叹气,看着天空叹气,看着草药馆叹气,在飞速流逝的时间中,不知叹了多少天的气,叹得池非迟头疼。
“其实伊丽莎白的性格很像蓓姬。”池非迟看着下方继续出诊的伊丽莎白。
“蓓姬?”小泉红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没再叹气。
“蓓姬小时候古灵精怪,喜欢缠着自己的曾祖父,也就是劳伦斯讲故事,她的问题多得劳伦斯都头疼,”池非迟回忆着道,“那个时候,劳伦斯相信,以蒙格玛丽家族的底蕴, 再怎么样也会辉煌下去, 所以把蒙格玛丽家族交给了蓓姬, 但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没想过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孩能在动乱中撑起家族, 结果蓓姬坚韧得出乎我的意料,她是一个合格的家主。”
“可是她还是被烧死了, ”小泉红子又在叹气, 惆怅道, “你真是的,知道蓓姬和伊丽莎白那么像, 我一想到蓓姬被活活烧死,就更难过了……”
池非迟:“……”
他的本意是,让小泉红子知道伊丽莎白骨子里有蓓姬那股韧劲, 不管怎么样都可以撑下去的。
还好, 他没说蓓姬小时候是最怕疼的, 因为煎药被火烫过, 缠着劳伦斯一定要把骨玉给她,可是最后蓓姬把骨玉交给了自己的孩子, 自己却死在了大火中……
如果知道这些,小泉红子这气叹起来会没完没了的。
伊丽莎白果然很快又振作了起来,从失去亲人的伤痛中走出, 对每个来看病的人都会露出灿烂的笑脸。
在这个小城里,伊丽莎白是最漂亮的女孩, 找上门的年轻人和说亲的长者都不少,小泉红子化身老母亲, 飘在一旁挑挑拣拣,一个也看不上。
伊丽莎白也没有急着嫁人, 一直到这个城市正式命名为‘江神原’的那年,一艘出事的货轮撞到了岸上,在一群被送到医药馆的病患中,伊丽莎白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有着浅金色头发的年轻水手。
不止城里的年轻人,小泉红子对此感到痛心疾首,坚定认为是对方用一张可恶笑脸骗了伊丽莎白的心,不过到最后还是默认了。
因为, 反对也没用……
伊丽莎白和那个水手结婚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的第四年,伊丽莎白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索菲亚。
很快, 战争结束了。
这个港口城市的货轮渐渐多了起来,水手组织了船队出航贸易,为这个家里带来财富,也给伊丽莎白带了不少礼物。
就在小泉红子看水手越来越顺眼时,水手也死在了大海上。
就算在未来,大海也是人类没有征服的存在,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大海对于人类来说是更危险的猛兽,再加上货商很容易遇到海盗、同伴劫杀,得到财富的同时,也要承担着失去性命的风险。
伊丽莎白消沉了一阵子后,很快又振作起来,带着五岁的女儿索菲亚继续生活下去。
到江神原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是漂洋过海的外国人,有的是日本其他地方过来的商人,来伊丽莎白这间‘魔女的草药馆’的人多了起来,不仅是看病的,还有一些想要准备草药带上大海的人,也都会来伊丽莎白这里。
不知不觉间,‘魔女’不再是不能提及的象征,反而有人觉得神奇,因此更加相信伊丽莎白的医术。
大概是受到了东方文化影响,索菲亚是个腼腆的女孩子,在伊丽莎白带着伸手摸骨玉时,动作小心翼翼,在草药馆帮忙时,习惯抿唇笑得含蓄柔和。
池非迟和小泉红子两个雾团一天无所事事,看着城市繁荣起来,看着城市一个个地方通上了电,也看着小索菲亚一天天长大、跟着母亲学医术,然后被一个日本青年拐到了手。
小泉红子经历过伊丽莎白嫁人之后,也看开了,唯一不爽的就是索菲亚要离开外国人公馆区,跟着对方到日本人汇聚区域生活,而不是对方入赘蒙格玛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