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晚来时开了车,可眼下,车子还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谭溪这个状态,她没法带着谭溪回去取车,有人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了。
“我送你回去吧。”宁归晚弯腰去扶谭溪,谭溪浑浑噩噩,被她带着走,权御坐去了副驾驶,将后座留给两个女孩。
车子重新上路,宁归晚看向前方的权御,“你怎么在这?”
权家大宅和瑞银集团都在城东,这里位处城西,也没听说权御在城西有房产,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路过。”权御一带而过,也没想深入回答。
宁归晚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点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在谭溪身上。
倒是任勇,听了两人的一问一答,悄悄朝权御瞅了好几眼。
到了东陵小区,任勇照着宁归晚的指示,七拐八拐地将车子拐到谭溪住的那幢楼下,宁归晚道了别,带她上楼。
这套房子当时是宁归晚亲自看的,面积不大,但是户型很好,南北通透,谭溪很喜欢,每天都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但目下,房间略显凌乱,可见这几日谭溪心情多糟糕。
她和宋长峰要结婚了,双方父母见了,亲戚也都接到消息,她家里都知道她在大城市立足了,未婚夫年纪轻轻,已经当了总经理,前程似锦,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任谁都无法平心静气。
宁归晚从柜子里摸出水杯,想给她倒杯水,才发现饮水机里空了,找出热水壶接了壶水烧着,谭溪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满脸泪痕,狼狈至极。
水烧开了,宁归晚就低头倒个水的工夫,再抬头,谭溪就从沙发上消失了,宁归晚吓了一跳,担心她又出去乱走,走出厨房一瞧,发现她蹲在冰箱旁边,手里拿着罐啤酒,正仰头牛饮。
宁归晚靠着墙,静静看着,任何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发泄,而喝酒,往往又是人们发泄苦闷的重要渠道。
一连喝了好几罐,谭溪惨白的脸色慢慢浮上红晕,哭了笑,笑了又哭。
“我就知道他不是真心爱我。”谭溪喝到最后,坐在地上,两腿要盘不盘地圈了个不规则的圆,圆里或站或倒十来只易拉罐。
“也怪我,痴心妄想,以为住在一起几年,扮演几年情侣,就真成了他女朋友了。”
听了这话,宁归晚眉头一紧,“扮演情侣?”
谭溪又慢又重地点头,“是,扮演,演给你看!”她握着易拉罐的那只手伸出来,翘着食指指向宁归晚,“就是演给你看,那几年,我们虽然住同一个房间,但他一直睡沙发的,后来沙发睡着睡着,他就睡到床上来,我以为是日久生情,原来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宁归晚心头忽然间砰砰直跳,“演给我看?为什么演给我看?或者我换个问法……”
她看着谭溪,“谁让你们演戏给我看?”
“还能有谁?不就是资助我跟长峰出国深造的人吗?他供我们吃供我们穿,供我们学费,甚至连我爸生病,只在电话里跟他提了一句,他就给我爸找最好的专家,用最好的药,而他对我跟长峰的要求却很简单……照顾你,只要照顾你就好……”
宁归晚一颗心跳得实在厉害,一瞬间,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英国那段时间,她以为自己被完全抛弃了,原来没有吗?
宋长峰和谭溪的出现,她不是没有过疑惑。
只是那个时候她太孤独太无助,这两人对她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她除了紧紧抓住,没有别的选择。
后来相处久了,她感受到这两人对她的好是真心的,而那时候,她一无所有,没什么值得别人图谋不轨,所以不再怀疑。
原来她所谓的渡过难关,也是有人在背后默默支持么?
是谁?
宁归晚将所有认识的人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已经有了人选,却执拗地想从谭溪嘴里听到答案。
她又问了一遍:“那个资助你和长峰哥深造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