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宁归晚刻意起晚了,她知道权御一向是早出门的,她一直等黎漾也出了门,才准备下楼。
却在缓步台,被权御逮了个正着。
或者说,那人在等她。
过了而立的青年,穿着衬衫长裤,修长挺拔,领口开到第四颗纽扣,沉敛中透出几分随性。
他的皮肤偏白,灯光落在他眉间,清俊雅致,器宇不凡。
侧眸看来的眼神深沉,像是要秋后算账。
宁归晚本能地要转身逃,脚下却又生生忍住了,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来,想打招呼,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恍恍惚惚间,她忽而想起,好像许久没对眼前这人用尊称了。
仿佛一种潜意识里的改变,她都没意识到。
正当她乱想,缓步台上的男人已经拾阶而上,走到了她跟前,就站在下一个台阶上,依然需要垂眸看她。
靠得很近,她闻到一阵清冷的沉香味。
上次去他的私人别墅,看到了案上放着一大块黑沉木,他的房间有香炉,才知道这个男人喜欢玩香。
“谈谈。”
男人嗓音低沉清冽。
宁归晚手搭在扶手上,手指缓缓收紧,“上午要开会……”
权御看她,态度强势不容抗拒:“在这谈,或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谈。”
……
一间客房。
因为没人住,所以床上光秃秃的,没有铺床单被子,权御走到沙发边坐下,转头见她还站着,下巴指了下床,“坐下说。”
宁归晚坐下。
权御掏出烟盒,抽了根烟咬住,想点,蓝色的火苗跳跃出来,他却又顿了顿,把打火机和烟盒一同丢到茶几上。
将烟从嘴边拿下来,身躯往后靠了靠,视线投向宁归晚,“说吧。”
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宁归晚却听懂了。
可是这问罪的态度……
宁归晚两手叠着放在腿上,想了想,开口:“对不起。”
气氛漠然若结冰。
权御手指搓着烟管,一下一下,看向宁归晚的眸子,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过了会儿,他忽地一笑,“对不起?你当我是什么人?”
想亲就亲,亲完就不认,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宁归晚听懂了男人话里的潜台词,头垂得更低,忍不住腹诽,这种事,女人更吃亏吧……
“我给了你半个月,看来你是没想好怎么给我交代。”金色烟丝落在沙发上,落在权御的腿边,“既然你没想好,那我给你个方案,做我女朋友。”
宁归晚听了,沉默了好一阵,“你知道我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愿?”权御看着她,深邃的视线如同一张网,将宁归晚困在网中央。
宁归晚愕然。
这时,权御丢掉剩下的半截烟管,起身走到宁归晚面前,弯腰,缓缓靠近宁归晚,深褐色眸子那样平静,但是眼底深处,却藏着克制。
女孩的心难得有了回旋的余地,不能吓到她。
“承认吧,晚晚,你已经开始喜欢我。”权御声音又低又缓,诱导一般:“试着对我敞开心扉,我不会让你失望。”
宁归晚看着他俊朗的容颜,忽然想起那日在订婚宴上,没有人信她,只有这个男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被人骂了这么多年心狠毒辣,她自己也快要以为自己本就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那日如果权御没有及时站出来,也许到最后,她真的会道歉,因为要息事宁人,因为在那个圈子里,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那些人只是需要有个人被他们踩在脚底,以此来衬托他们的高贵和贤德。
所以宁归晚不愿去辩解,也不屑去对着那些人解释。
坏女人也罢,恶毒也罢,左右不过别人一张嘴。
但是出现一个人,无条件信她,当众维护她的名誉,宁归晚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内心渴望的东西。
她想要更多,想要将这份信任据为己有,想要亲近他,将这个给予她无条件信任的男人据为己有。
可是,这个男人是权奶奶的儿子,权奶奶待她如亲孙女,她不能对不起那位老人。
灵台一瞬间变得清明,宁归晚那双迷茫的眼睛也变得清朗。
“我不能……”
------题外话------
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