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梳了?”女孩的温言细语,让佣人猛地回神。
“对不起,我、我一时失神……”
宁归晚并不在意,抬手掩唇,懒懒地打着哈欠,五指葱白,玉雕出来一般。
“权奶奶呢?”漫不经心的语调。
“在祠堂陪老先生。”
宁归晚点点头,收拾妥帖,先去祠堂向权老夫人辞别,然后从偏门走去客厅。
还没走近,就听见宁轻菡的抱怨:“……宁归晚真有意思,我们好心来接她,她居然让我们等这么久,她以为自己谁呀!”
说着,宁轻菡冷笑一声,“还有脸回来,未成年就搞一夜情,闹得满城皆知,宁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光!爸恨不得没生过她这个女儿,要是我,死在英国都不回来……”
“住嘴!”宁溶悦语气严肃,像个教养严格的大户千金:“越说越没规矩,以后你嫁给相濡,就是老夫人的孙媳妇,老夫人一向疼爱小晚,你刚才那些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还怎么相处?”
“敢做还怕人说?她那些肮脏事,申城谁不知道?”宁轻菡后面的话,渐渐不闻。
因为她看见了站在玻璃偏门处的宁归晚。
宁归晚裹着一件简单合身的白裙,修长玲珑的好身材显露无疑,一颦一笑都有着搅动人心的魅力。
“小晚!”宁溶悦像是才发现宁归晚,表情惊讶,站起身略带慌乱地解释,“轻菡的话也是无心,你别跟她生气,她和相濡是对不起你,可是感情的事,谁也左右不了……”
“姐……”宁轻菡不满姐姐的说辞,“谁对不起她了……”
“轻菡,少说两句,小晚是我们的妹妹,比我们都小,你该让着她一点,小晚,跟我们回去吧,向爸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以前那些都过去了,我和轻菡都不怪你,你也不要再跟爸怄气。”
宁归晚听着这些'善解人意'的话,有些想笑,感觉自己在像看一场喜剧。
“我妈看着你长大,你妈妈不在了,我妈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好不好?”宁溶悦一脸的喜气,似乎对一家团圆的局面很是期待。
宁归晚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宁溶悦被她笑得一怔。
宁归晚缓步走进客厅,笑着说:“好啊。”
宁溶悦又一怔,没想到宁归晚这么容易妥协,情绪一时间没藏住,衬着左脸那片烫伤留下的疤,有些古怪。
宁归晚笑靥越发灿烂,“怎么?我同意回家跟爸爸和解,你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宁溶悦很快调整好自己,又笑得端庄得体,“爸看到你,一定更高兴。”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宁轻菡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宁归晚艳光四射的样子,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这么喜欢笑,怎么不去夜总会笑,还能赚钱!”
宁归晚这才正儿八经把视线落在宁轻菡脸上,认真看了她好几眼,才缓缓道:“你跟权相濡订婚四年了,怎么还不结?”
宁轻菡脸色忽地变了,“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你,我们四年前就结婚了!要不是你,我们的孩子已经三岁!”
“都是你!毁了我姐的脸,害死我的孩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不去死!”
宁轻菡咆哮着,飞快冲上去推宁归晚。
宁归晚被推得往后摔去。
但没有摔倒。
腰上及时多出一只手来,背撞上一具胸膛,熟悉的男性气味瞬间将她的呼吸侵占,但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扶着站好。
宁归晚默了一下才回头,意料之中对上权御那双深褐色桃花琉璃目,波光粼粼映着细碎光芒,本该流光溢彩、温柔多情,却因为眼中的淡漠与凉薄,显得疏远而不好亲近。
眼睫微微一垂,宁归晚稍稍避开他的眼神,依旧弯着红唇,“御叔叔出差回来啦?”
“嗯。”权御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开口的语气极淡:“要回去了?”
宁归晚顿了顿,似乎很意外权御会这样问,但很快又是微笑的模样,“嗯,她们好意来接我,总不好叫她们空跑一趟。”
权御点点头,沉眸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抬眸扫向对面的两个女孩,神情之间隐约带了一丝寒凉。
见到他,宁轻菡明显怔了怔,她虽跟权相濡订了婚,但与权相濡这位二叔一点不熟,再加上权御在申城的地位和一些不太好的传闻,她刚才又动了手,这会儿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