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丈深深叹息,不忍看下去,说: “盛总,盛少,接下来还要操办老人的后事,你们珍惜自己的身体。”
后事…… 盛时年眼睑抬了抬,压下情绪,望向老方丈:“我父亲他有没有说什么遗言?”
老方丈摇了摇头:“没有,当时痛意上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过世了。
不过前几天他就跟我说过,他要是死了,让你们别大费周章,劳神劳力,简单的为他诵几天经,火化后葬上山就行。
他还说生前见惯了虚伪,死后不想再见世俗,把他葬在山上,日后扫墓,就自家人就行。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你们都暂时放下过往,所有的儿女都来送他上山。”
字字苍凉,荒漠。
一个人死后,也就这最后的后事了。
盛时年唇瓣紧抿,足足一分钟,才从唇缝间挤出一个字: “好。”
老方丈点头,为老人建了灵堂,叫了全庙的僧人,为老人诵经。
盛时年在外面,一一联系盛家的人。
那些人,曾因不满老头子的决策,一个个退出盛家,出去自立门户,连老头子生日都不会回家看一眼,到底是利欲熏心。
如果可以,盛时年是不屑理会这些人的,但现在是老人的遗愿,他必须完成。
“什么?
老头子死了?”
“死了好啊,反正也对我没什么用。”
“要送他上山是吗?
可以,他的股份我们都得分。”
“就是,我们都是子女,现在还要大老远去送他上山,为什么不分股份财产?”
一句一句,犀利刁难,毫无感情可言。
盛时年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手背上青筋腾起,足足十秒,他才沉重道: “可以。”
这下,大家都高兴了,要了地址后,便屁颠屁颠定机票赶来。
盛时年第一次觉得人性可悲。
不,他从来都觉得人性可悲,毫无感情,这也是为什么他性格孤冷,偏执的原因。
后来遇上白汐汐后,他有了隐隐变化,看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爱,觉得还有温暖。
只可惜此时此刻,一切都变得再次茫然起来。
人死后,是什么?
是一抹飘无,过往全都不在。
亲近的人为你难受痛苦几个小时,不亲近的人开始觊觎财产,勾心斗角。
人啊。
这一生太漫长,也太短暂,更太可悲。
苏南站在后面听着,心里不满又感叹。
那些财狼虎豹,当初闹着分家,分了之后能力不过关,得不到多的,又心生不满,连爸都不再叫一声,现在亲父亲死了,还要拿股份才愿意过来看望,真不知道心都是什么做的。
这也就是他家总裁懒得计较这点钱,不然哪儿轮得到这些人唧唧歪歪?
看着男人周身的孤冷淡凉,他深吸一口气,开口安慰: “总裁,节哀顺变,也不用跟这些人计较,等安安稳稳送老爷上山后,以后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的。”
盛时年望着远去的山脉,眸色比深山还要深远,讳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