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将纸张递了过去,眼底沉沉。
庆嬷嬷双手接过来一看,顿时也愣住了,喃喃道:“百果冻奶的方子?”
李太后点点头,喜怒莫辨,沉声道:“她是如何知道哀家喜食此物的?”
庆嬷嬷躬身侍立,不敢作答。
宫里贵人们的喜好向来是不外泄的,尤其是饮食,就怕有人从中下手,意图不轨。
黄宜安身在宫外,又是怎么知道李太后喜食百果冻奶的?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
稍晚些时候,祁钰过来给李太后请安,顺便一同用晚膳。
李太后若无其事地同他如常闲话,还说起明日搬回慈宁宫一事——皇帝大婚,总不能还要太后留在寝殿照顾日常起居。
皇后是她亲选的,本就是先斩后奏,已经惹得皇帝不悦了,若是此时再泄露了黄宜安私窥宫内饮食一事,只怕皇帝会趁机废掉这个皇后,改立郑玉烟那个狐媚子为后!
李太后固然不喜黄宜安此举,但相比起被皇帝质疑以及改立郑玉烟为后,她更愿意在帝后大婚之后,再花时间管教黄宜安。
庆嬷嬷亦不敢多言。
晚膳毕,陈太后派人来问,明日李太后何时搬回慈宁宫,她好来帮忙。
顺便还提了黄宜安送她抹额之事,说是预备派人去黄府赏赐。
自从祁钰登基,陈太后便避居慈庆宫,每日诵经礼佛,后宫诸务悉数交由李太后打理,此时特地派人来知会一声,是怕李太后觉得她越过李太后这个正经的婆母,私下与皇后交好。
民间尚且忌讳此事,更别说是皇宫了。
等打发了来人,祁钰便问李太后:“母后,黄小姐送了什么抹额?是寿礼吗?怎么慈庆宫那里也送去了一份?”
李太后见问,只得命庆嬷嬷将匣子捧了过来,打开来看。
祁钰见了那对抹额,果然赞不绝口,心想皇后的女红如此出色,将来入宫后,倒是可以替他才两件里衣。
想着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衣服他贴身穿着,祁钰眼底笑容深深……
余光瞥见抹额下那折起的纸张,祁钰笑问道:“这是什么,贺寿祝词吗?”
说着话,就要伸手去取。
李太后看了他一眼,手下一紧,却没有出言阻止。
离着大婚不足半月,她倒要看看,皇帝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郑玉烟,会不会借此机会改立郑玉烟为后。
祁钰将纸张抽出来,打开来看,愕然道:“竟是百果冻奶的方子吗?”
说着话,抬头笑看向李太后,正撞上李太后探究的目光。
祁钰心下一顿,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到纸上,一面读上面的字,一面飞快地想李太后的意图。
皇后是李太后一力做主选定的,李太后自然不希望在大婚前出什么变故,既然如此,那李太后方才为何独赞抹额而不赞此方,还用探究的目光审视着他?
蓦地,脑中一道灵光划过。
而方子也读完最后一句话。
祁钰从容将方子递给李太后,神态自若地笑道:“上次孩儿偶尔提及母后喜食百果冻奶,没想到黄小姐便记在心上了。只是她这个方子,未必比得上甜食房做的百果冻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