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正是放纸鸢的好天儿。”祁钰笑道,“不知能否有幸请黄小姐为我也扎个新巧的纸鸢?”
黄宜安瞥了眼墙角的冰盆,觉得“秋高气爽”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不过,皇帝是天子,当然比别人更懂老天爷的意思。
她这样的升斗小民,如何能妄揣天意?更不能违逆圣意。
“承蒙不弃。”黄宜安谦逊道,接下来便是一通诚恳至极的猛夸,“公子丰神俊朗、仪容潇洒、风度翩翩、姿容不凡、贵气逼人……因此我以为,莫如扎个美人纸鸢,才堪与公子相配。公子觉得如何?”
祁钰一怔,手中摇着的折扇也顿时停了下来。
他觉得这不是好话,但是偏偏小姑娘又表现得极为诚恳,让人想质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祁钰看了刘季一眼,猜测他是否告知了黄宜安自己的身份。
刘季满头大汗,唯有傻笑。
黄小姐真是太大胆了,明明已经知道了皇帝的身份,竟然还敢这样胡言乱语。
呃,其实也算不上是胡言乱语,毕竟皇帝确实是人中之龙、风姿非凡。
莫不是,黄小姐见皇帝长得俊美,就乱了分寸?
那张四少爷怎么办?
……
刘季胡乱揣测,额上的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黄宜安却十分畅快。
她压抑了一辈子,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宣泄一回了。虽然这样做毫无意义,可是谁让她乐意呢!
祁钰见黄宜安微露得意,一时拿不准是因为暗怼了自己,还是自觉这个主意非常之好,便缄默不语,目光沉沉。
刘季以为这是动圣怒的前兆,吓得双腿直抖,立刻就要跪下请罪。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祁钰突然笑道,意味深长地问,“只是不知,我如此优秀出众,得配个什么样的美人纸鸢才好?”
这话问得有些轻佻。
黄宜安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恭顺应道:“面如傅粉、唇若施朱、长眉若柳、眼如丹凤,娉婷袅娜,余韵风流。不知这般美女,能否配得上公子?”
完全是照着郑玉烟的模样描绘的。
祁钰看了眼下首坐着的小姑娘,黛眉杏眼、烂漫天真,跟她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
有意思。
“那就这么做吧!”祁钰兴致盎然,吩咐刘季,“你这就准备来。”
刘季愕然。
看皇帝这样子,是准备等黄小姐做好纸鸢,才肯放人了?
黄宜安亦惊讶不已,踌躇片刻,婉拒道:“扎制纸鸢工序复杂,一时片刻只怕连蒙面都画不出。不如等做好了,再着人送予公子?”
虽是婉拒,可到底对方是皇帝。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抗旨不遵?
黄小姐胆子也太大了!
祁钰当然知道纸鸢一时半刻是做不出来的,可他本意也不是为了做纸鸢,因此闻言心中略有不悦,遂收了笑容。
刘季见状大急,连忙赔笑恳请黄宜安:“虽是一时半刻做不出来,但也可以先试着做点儿,让公子看看是否满意。”
说罢,拼命地朝黄宜安使眼色。
黄宜安固然不想屈服,可更明白眼前的人自己前世作为皇后尚且得罪不起,更别说今生只是个九品文官之女了,遂笑应道:“既是如此,那就先画纸鸢蒙面吧。”
“那这就去准备!”刘季感激地看了黄宜安一眼,立即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