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她又看案卷,又要复习,点灯熬油,昼夜颠倒。
白天犯困,晚上失眠,不喝点的话,今天晚上的睡眠又成问题。
她可不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任凭痛苦的记忆一遍一遍地将她凌迟。
沈星汝早做好了打算,今天出门前就想着不能清醒着回去。
她没有开车,而是改为搭乘地铁去找秦牧。
14号线东段,贯穿朝阳区南北。
她好久都没有坐过地铁了,印象中好像也就大学的时候跟同学们一起出游才搭乘过那么一两次。
不过,真的觉得好方便啊,不是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人不多,还有座位。
沈星汝觉得以后节省油钱,多尝试一下公共交通也不错。
节衣缩食的日子必须过起来了啊。
但是走出秦牧律所所在的大楼,沈星汝立刻觉得没力气了。
回程要不就不坐地铁了吧?凡事循序渐进比较好。
她叫了个网约车,很快驶向东三环,拐进工体北路,到了三里屯的地界。
沈星汝来到 Janes+hooch,也懒得看酒单上那些复杂的名字,随便指了一款。
目的就是要让大脑放空,把那些白天忘不掉的,逃不开的人和事都清一清。
清空了,人就澄明了,就能睡着了。
沈星汝慢慢喝,慢慢发呆,在保持理智和执意买醉之间寻找着微妙的平衡点。
在自觉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沈星汝适时起身,再不恋战,又叫了个车回家。
夜晚的北京经常起风。
沈星汝今天出门穿的是DIOR亚麻刺绣及膝连衣裙和白色马丁靴,所以也顺便带了一件米色风衣。
下车之前,她先把风衣披上身。
如此警惕感冒,看来的确没喝多。
回到家,沈星汝刚把手袋和外套扔到一边,正打算解裙子背面的拉链,就听到门铃声骤然响起。
她回身走向可视对讲电话,看到董海宁站在门外。
他离门很近,沈星汝甚至可以看到他领带上的绣字,然后认出来是刚出货的那款“BLUE JACQUARD DIOR SILK TIE”。
他整个人都呈现出很毛躁的样子,头发被风吹得很乱,西装扣子散开着,领带也快被他扯下来。
脸色虽然如常,但是在衬衣从上开始数第二颗扣子旁边,还是能看到虾红色的皮肤。
沈星汝站在原地,看着方寸屏幕里出现的那个人。
她想象得到他此时此刻的动作,一定是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不停地去按门铃。
屋里没有一丝声音,静得快要把他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