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心事重重地说：“言言这孩子老实，她读完研，再考个教师证，去做美术老师什么的，能比现在强。”
言肃点头，“我看行。”
李冬梅又叹息一声，“读研又得两、三年，一年学费最少得一万，生活费怎么着也得两万。我们要给言言准备出来十万。”
言肃又深吸一口气，“你问问闺女的想法吧，不用跟她提钱的事儿，要是闺女想读研，咱把单位分的那套老房子卖了吧。一年才六千块钱的租金，压根也不够干什么的。”
李冬梅皱了皱眉，“那房子，我是想留给言言的。她将来不知道会嫁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对方人好，家庭条件不好，没有房子，他们不是也有个住的地方嘛。就算对方条件好，言言自己手里有个房子，心里有不是也有底嘛。”
言肃挠了挠头，“那我再想想办法。”
两口子一起叹息一声。
言肃想了想说道：“陈骏你还记得吧，陈科长儿子。”
“怎么了？”李冬梅问道。
“前几天他跟我说，他想开个宠物医院，需要两个执业兽医师证。”
李冬梅赶紧说：“你的证可不能借他。”
“我知道，”言肃说道，“我的证当然不能借他办手续，可我去帮他做两个手术应该没问题。”
李冬梅迟疑了一下，“我看还是算了，现在养猫养狗的，都拿那猫狗跟亲儿子似的，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传到你们单位，你在单位还怎么呆。”
言肃吞吞吐吐地说：“你说，我办个病退，也开个宠物诊所怎么样？”
李冬梅想了想，“老言，给宠物治病，可跟你给牛羊治病不一样。你去农场，人家把你当贵客。你要是开宠物诊所，抱着狗进门的，可什么人都有。有那通情达理的，也有那胡搅蛮缠，不讲理的。遇到那不讲理的，死了狗赖你，我们卖房子都未必够赔的，你还是老实的在单位呆着吧。”
言肃又挠了挠头，“你说的也是。昨天有个老头到局里来上访，说是种鸡在老赵的兽药店解剖，诊断是新城疫。回去用药三天，鸡还是死了一千多只，找老赵赔偿。老赵要把药钱退给他，可老头不干，说自己养的是种鸡，在那算这鸡生蛋，蛋生鸡的，开口要一万。”
李冬梅一挑眉，“这怎么跟阿凡提吃三个鸡蛋，餐馆老板要三百块的故事似的。”
“老赵不可能赔他一万。”言肃说道，“老头在兽药店闹了两天，昨天老赵药店没敢开门，老头就到局里来上访来了。”
李冬梅问道：“这事儿怎么解决？”
言肃一脸无奈：“我都跟老头说，新城疫病死率高，这是正常的。可老头不讲理，局里建议他到法院起诉了。”
李冬梅皱了皱眉：“老赵可真够倒霉的，新城疫得上，全死都是有可能的。”
言肃说道：“这就看当初话是怎么说的了，如果老赵当时把病症说得重些，告诉对方能保住一半就不错了，也不至于会这样。”
李冬梅嘀咕道：“老赵就是太实在了。他退休金有七千了吧？两口子加一起一万多块呢，还开什么兽药店啊。”
“还不是儿子不省心。”言肃解释道，“他家赵平原来倒腾童装，钱没挣着，媳妇儿倒是换了个新的。头一个媳妇生的那个小小子，老赵两口子给带着呢。儿子不靠谱，老赵不得合计着给孙子攒俩钱。”
李冬梅把炖好的排骨盛到盘子里，“老赵两口子那么老实厚道，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
言肃接过盘子，感慨道：“老来得子，惯的呗！”
言肃把菜放到餐桌上，走到言言房门口：“闺女，吃饭啦。”
“嗯，”言言实在不想起床，“你们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