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生帮忙答题后,拿到钱就请了个大夫给他母亲看病,吃了药,好转了不少。
“但后来钱花完了,他母亲的病还没好,这两天没吃药,病情又加重了。
“其实,他母亲的病,只要有钱给她请个好大夫,吃上一段时间的药,就会痊愈。
“若是没钱抓药,就只能等死了。”
王庾又问:“你既然去了他家,就没给他们留点钱吗?”
“......没有。”在王庾的注视下,王康达有点羞愧。
王庾没有责怪他,只是说道:“这个韩生作弊是情有可原,不能和其他作弊的人混为一谈。
“你现在去帮韩生请个好大夫,给他母亲看病,再给他多留点钱。”
王康达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要请张神医去看看?”
益州最好的大夫就是张神医,而且就住在府中,找张神医是最好的。
王庾想了想:“未免走漏风声,张神医还是不请了。
“这样,你去保宁堂请张大夫给韩生的母亲看病,也给他父亲看看,医药费从账房支取,再额外拿些钱给韩生,其他的事过几天再说。
“若是张大夫治不好他们,再让张神医去。”
王康达立刻去安排。
王庾又拿起那叠纸看了起来。
除了韩生,其他几位考生不是贿赂考官,就是与考官沾亲带故,还要一位是韦云起的侄儿。
韦云起并未参与这次童子科的监考和阅卷事务,但他的侄儿曾带着丰厚的礼物上门拜访过他。
王庾猜想韦云起应该在背后使了力,所以郭行方才会在考场提点他的侄儿。
没想到,益州官场这么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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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王康达向王庾复命:“张大夫医术精湛,韩生父母的病情都已好转,属下也留了充足的钱财。
“主子放心,属下并未透露您的身份。”
“嗯,很好。”王庾满意地点点头。
王康达忍不住问道:“主子您让属下调查这些,是想揭发他们吗?”
“我还没想好。”王庾很惆怅。
王康达又说:“若是您揭发这件事,虽说韩生作弊是情有可原,但他也会受到处罚。
“若是取消考试资格或是更严重的处罚,韩生这辈子就完了。”
韩生乃一介文弱学子,不会武功,不能入伍,除了读书考科举这一条路,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而且,他本身就很聪明,适合读书。若是这件事揭发出来,韩生这辈子大概只能子承父业,一辈子辛劳耕作。
听见王康达的话,王庾就更惆怅了。
保住韩生,其他作弊的考生就得不到惩罚,郭行方等官吏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将来会有更多的寒门学子受其害。
揭发这件事,那么韩生与其他人一起受罚,他这辈子就休想再踏入仕途。
毁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虽然韩生犯了错,但毕竟事出有因,其品行还是纯良。
这样孝顺纯良的人,总不能一点改错的机会都不给他吧?
良久之后,王庾说道:“再让我好好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