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忍不住揶揄道:“明明很想送她,却非说不来,说了不来,又拉着我来贡院,还躲在一旁偷偷地看。
“你真是......”
张神医不想跟他说话,转身就走。
“哎,你不在贡院外面守着你的徒弟吗?”袁天罡慢悠悠地追上去。
张神医横了他一眼:“难道七郎不是你的徒弟吗?”
“是我的徒弟没错,但我没让他来考试。”
“你......”张神医一时哑口。
袁天罡从侧面欣赏他吃瘪的神情,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去贡院外面守着?”
“不去,我要回去做药丸。”
“做药丸干什么?”
“七郎要在贡院呆三天,吃不好睡不好,他身体又才恢复,哪经得起这样折腾?万一耳疾复发,他们又得找我算账,骂我是庸医。为了我的金字招牌,我得回去做药丸。”
张神医的语气很愤怒,但他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关心还是让袁天罡捕捉到了。
看着这样嘴硬心软的张神医,袁天罡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的张神医,他很多年没看见了。
......
王庾进入贡院后,与所有考生站在一起,等待检查。
考生们穿的都是单衣,贡院的官吏手持竹尺,对考生的身体进行检查,看看是否有夹带。
旁边还有小吏检查他们带进来的工具,若是检查有藏私夹带,一律没收。
王庾坦荡荡地接受检查,双眼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一轮检查到最后,有三人的考试工具中被小吏检查出手抄。
主考官郭行方把三人叫出列,当众进行训诫,直把三人训得脸色通红,羞愧地垂下头,他方才罢休。
“念在你们是初犯,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允许你们继续考试。”
郭行方板着脸道:“若是在考试过程中,你们再有作弊的行为,就取消你们的考试资格,三年之内,不得参加所有科举考试。”
三人毕竟年纪小,当众被训斥,自觉羞愧,这会儿听到能继续考试,自然是满口感激。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第一轮的考试——口试。
在单独的厢房内,由主考官或者副考官指明某本书某篇文章,要求考生背诵,总共十篇文章。
尽管主考官和两位副考官同时进行口试,但一人接一人地进去,这一轮的口试也花了一天时间。
背诵,王庾不在话下,她仅用时两刻钟就背完了,且思路顺畅,语气抑扬顿挫,一个字都没错,听得郭行方暗暗称奇。
出了厢房,王庾眉头轻蹙,古代的科举果然弊端很多......
口试之后,考生们被领到号舍。
密密麻麻的号舍排列在一起,十分壮观。每排号舍用《千字文》编列顺序,在巷口门楣上书写“某字号”,如:天字号。
每一排号舍多少不一,有的五十间,有的六十间或一百多间,都向南排成一条长巷。巷口配备了号灯及水缸,每一排号舍的末尾设有一个更衣室。
每间号舍宽四尺,深五尺,后墙高八尺,前檐约高六尺。号舍里面两边的砖墙上离地一尺左右的位置留了一道砖托,用于搁号板用。
号板由两块木板组成,如果将两块号板都放在地面上,合起来能够铺满号舍,就变成了一张床。如果考生需要答题写字,就将靠外面的号板挪到上面的砖托上,里面的号板不动,考生跪坐在里面的号板上答题写字。
“这是你的号舍,进去吧。”小吏停下脚步。
王庾脚步一顿,目光扫视周围,意识到这间号舍所处的位置时,她的眉头就狠狠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