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德彝看了看外面的狱卒,见他们没有注意这边,就起身走过去,拿了些草铺在地上,然后靠着铁栏杆坐下。
见状,宇文士及也找了些草铺在地上,靠着铁栏杆坐下:“中书令,你说陛下会怎么处置我们?”
封德彝在心里斟酌了一下,低声道:“那要看你我做了多少事,他们又供出多少事。”
宇文士及沉默了。
他支持的是阴德妃和燕王,封德彝支持的是杨淑妃和蜀王,两人不在同一个阵营,封德彝自然不会对他说真话。
不过,他只是将陛下说的话告诉阴德妃和燕王,并未参与刺杀太子的行动,应该能从轻处罚。
想到这里,宇文士及心中稍安。
看见宇文士及的神色变化,封德彝忍不住在心中冷嗤,以阴德妃那急躁又自私的性子,为求自保,肯定会把所有人都供出来,宇文士及是跑不了的。
不过,杨淑妃就不同了,她深谋远虑,沉得住气,更懂得如何正确取舍。
从刚才她们两人在千秋殿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杨淑妃技高一筹,阴德妃已经将自己和儿子陷了进去
两人正思索着如何脱身,刑部侍郎就带着人过来了:“尚书有令,提审犯人封德彝。”
听到“犯人”两个字,封德彝瞬间变了脸色,陛下这是不相信他了吗?
宇文士及也感到了不安,案子还未水落石出,中书令就被冠以“犯人”称谓,他这个大理寺卿就更没什么好下场了。
“走吧。”
狱卒打开牢门,要去抓封德彝。
封德彝避开狱卒的手,黑着脸道:“陛下一日没有罢免我的官职,我就一日还是中书令。”
刑部侍郎冲狱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对封德彝客气一点。
于是,狱卒退到一旁,让封德彝自己走。
到了李靖面前,封德彝倨傲地看着他:“我要见陛下。”
李靖端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淡:“陛下不想见你。”
“”
封德彝心中窝火,冷声道:“我该说的已经对陛下说过了,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李靖忽视了这句话,仍旧审问:“你将洛阳名医的事告诉蜀王,就是想让蜀王去杀了洛阳名医吧?”
“不是,我是为了劝蜀王放弃储君之位。”
封德彝本不想回答,但想到皇帝已经不相信他了,他还是回答了李靖的问题,想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呵!”
李靖嗤笑:“当时陛下故意透露要更换储君的时候,你就极力推荐蜀王,还在宫中多次与蜀王见面。
“到了宫外,你又与酆王来往甚密,酆王早就投靠了淑妃和蜀王,你与酆王见面也是为了传递消息吧。
“就在昨日,淑妃的人和酆王还到过你的府上,随后,淑妃就派了人去杀洛阳名医,你敢说你对这一切不知情?”
封德彝怒道:“我是真的不知情,我当时劝了他们,安心辅佐太子,不要再惦记储君之位。
“你若不信,可以审问淑妃派去的人和酆王,看我有没有劝他们”
长孙无忌打断了封德彝的话:“没错,你是劝了他们,但他们也对你说了刺杀太子的计划,还让你帮忙掩护。
“他们跟你说的时候是昨日申时,你完全可以昨日就向陛下禀报,或者今日早朝时向陛下禀报也来得及。
“但你没有这么做,反而任由蜀王他们刺杀太子,你这样的行为,与刺杀太子的凶手又有何区别?”
封德彝一时语塞。
长孙无忌嘴角浮起嘲讽:“你以为淑妃把所有罪责揽下,不提你,你就能脱身了吗?
“淑妃想保住你,让你日后继续照拂蜀王和梁王,可她的心思,陛下早已洞悉。还有你做的那些事,陛下也早已知晓。
“你若想从轻处罚,就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兴许陛下看在你诚实的份上,还能饶了你的性命。”
封德彝脸色发白,眸中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