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出租车远去，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闻曲意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直到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钻入耳中，是他弹过无数次以至于烂熟于心的钢琴曲，旋律柔美中略带一丝淡淡的婉约的忧愁，如同一位单纯的少女在真切地祈祷着自己的心愿一样。
目光从远处收回，他抬手掏出口袋里的电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眉心不自觉地微微拧起。
“喂。”他将手机放到耳边，眼帘自然下垂，少年白皙温润的脸庞覆上一层不明显的阴翳。
电话那头，响起女人温和的声音：“小意，你那边办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沉默了片刻，闻曲意轻声道：“我不回去了。”
“什么？”女人惊呼出声，又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是因为郁眠吗”
垂落的眼睫猛然一颤，少年漆黑的瞳孔中划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似的。
“妈妈，我之前答应了你，接受曼尼斯特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可你也答应过我，只要我把大学读完，我就可以回来和她在一起。”
闻曲意低声说着，语声被瑟瑟秋风吹的支离破碎，“她死了……我很后悔，当初我为什么要走，我要是留在x市陪她就好了……妈妈，我真的、真的特别后悔，昨晚我做梦，梦见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们走在香樟树下，我没有说我要出国了，我跟她说我喜欢她……。”
他的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即使他口中说着后悔，神情里却只有一片空白。
闻妈妈已然哽咽，身为一名母亲，她对自己的孩子再了解不过，她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少年现在有多么的悲伤。
“好，妈妈答应你，妈妈在这边给你办转学手续，我们回x市去好不好？”
闻曲意转过身，慢慢往回走着，轻声道谢：“谢谢你，妈妈。”
走到小区楼下，他放空的眼睛触及到地面上一样东西时，目光一凝。只见楼梯拐角和楼道相接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只红褐色的坠子，闻曲意俯下身将坠子捡起，拿在指尖细细察看。
这是一个红褐色的木制小方牌，牌面一边雕刻着平安两字，另一边只有简简单单一个郁，木牌上的花纹雕工细致、手感细腻厚重，闻起来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幽香，坠子下方挂着一束小小的同色穗子，精致又古雅。
指尖摩擦着牌面上的“郁”字，听着耳边传来的母亲担忧的呼唤，闻曲意将小木牌收进口袋，温声道：“妈，你可以和爸出去玩会，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傻事，你给我把需要的东西寄过来好吗？正好我的导师前段时间给我推荐了艺术学院的楚风教授，我后续可以跟随他学习。”
……
坐在回程的车上，郁眠终于松了一口气。
拿出一上午都没来及摸一下的手机，指纹解锁，状态栏跳出来两条未读微信消息。
死人脸：[推荐名片]
死人脸：这是家教微信，你自己跟他联系，有什么问题和他说。
郁眠眨巴眨巴眼，回想起早上出门前哥哥郁醒说的话，顿时忍不住一头黑线。
原来这个死人脸，是原身给哥哥的备注。不得不说确实挺符合郁醒冷冰冰面无表情的形象，但也是真的很不礼貌。
反正以郁眠的性格，是做不出给别人起外号这种事的。
也许是和自身的经历有关，她从小就显得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一些，所以也经常被老师赋予班长这样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