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些法则衡古不变,想要多大的利益就得承受相同的风险。
“阿锦之意曹某明白,不知你娘那边有何想法?”
既然提到了这一点,肯定不可能就是说说。
曹叙饮茶,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小姑娘。
以她刚刚的气度并不像小门小户出生,可要是出自有名有姓的家族,最开始又穷得要卖手艺糊口,这又好像说不通。
屋内的两人有片刻沉默。
阿绣撩袖端起繁纹青花瓷的茶盏,轻轻放唇边抿了两口道:“曹老爷既然这般问起,我猜想曹家在外势力还未发展,既然无法在那些地盘上与人厮杀,不如换一条路子走走。”
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曹叙却在她身上看见了非凡的气势,厮杀二字随口即来,也不见她嗑牙。
“呵呵!”
曹叙突然笑了起来,在阿绣莫名的眼色中长叹道:“难得。阿锦请说,曹某洗耳恭听。”
座上的人已经摆好架式,阿绣也不去在意他所说的难得是何意思了,继续道:“曹老爷可有考虑过跟沿海一带的海商合作,还有西域那边的骆驼商队。”
她想将东西出海或卖入西欧……
曹叙蹙眉。
“我听朋友说过一些,内陆的东西在外面很受欢迎,不光价格好,他们还有收尽收,可其中的风险阿锦可知?”
“曹老爷请说。”
“自古以来,行业里便流传着一句话,海运如金,沙路如银。只要是行商者,人人都知道出海或是成为驼商利润空间巨大。纵观历史,也有不少家族靠着这两处发家崛起,可这条路子一般人触碰不了,也很难长久。”
“先不提官商赋税,一路上那些盗、强、匪、还有海上风浪,想要避免根本不可能,有时运气不佳人货全无,损失难以想像。而且外贸历程万里,一来一回往往便是几月甚至一年两年,若不是价值非常之物,出去一趟很不划算。”
曹叙佩服阿绣的勇气,可这两条路子太艰难了,有点不合实际。
他的神色有难以察觉的哀伤,阿绣放下茶盏叹道:“看来曹老爷对海运跟驼商也有一定的了解,不过你所担忧的我娘也有考虑。”
“曹某愿闻其详。”
曹叙惊讶了,向阿绣拱了下手,背后那人既然有考虑到风险,难不成还有什么本事未使出?
阿绣笑,紧了紧手道:“曹老爷知道我娘的针法来自何处?”
“曹某不才,见识浅薄,却也知道这针法来自江南卓家。”
“如此,曹老爷肯定知道卓家针法深奥,目前我们所出售这几样绣品只是冰山一角。如果用卓家顶尖的那些东西,出海或西卖,可值?”
阿绣抬眼看着他,曹叙震惊,呆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敢问阿锦,你娘与卓家有何渊缘?”
不是卓家人何以习得那些不外传的顶尖针法,还有卓家的羽裳纱衣,配上魂宝针法绣工,那是金银所不能及。
曹叙是开绸庄的,他没见过,却是听说过的。
与卓家有何渊缘?
阿绣淡笑,“渊缘自然有一些,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只问曹老爷敢不敢做?”
小姑娘目光炯炯,曹叙直接站了起来,“如若真有那些东西,曹某愿意一试。”
外间,常萍萍都有些坐不住了,等了良久屏廊那边阿绣才被曹叙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