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博伯爵惊讶的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菲尼克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个结果。
“失去平民的怜悯与支持,又被意见统一的贵族盯上,再想解救哪怕一小撮贫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菲尼克斯的脸上也带着悲愤,正是看明白这一点,他才急切的想要见库博伯爵。
圣安东堡贵族们的这一波操作,真的很用心,如果不能快速解决,后面的幺蛾子一定不会少。
“我曾住在贫民区。”
“我知道,马文跟我说过,这也是我决定见你的理由之一。”
菲尼克斯点点头:“可我居住的那一片,已经不再那么贫民了,很多甚至可以被称为平民,虽然他们依旧贫困,但确实有了自主生活的能力。”
库博伯爵点头,随后疑惑的望着菲尼克斯,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们居住的房子,从根本意义上讲,还属于贫民区,所以一旦事态发展到不可控,就连那些挣扎出贫民生活的人们,也要受到波及。”
菲尼克斯认真的说道,“你知道从贫民区挣脱出来多难,他们会是以后贫民区在这个世界的代言人,要保住最后的火种啊,否则整个贫民区,就真的付之一炬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库博伯爵当然明白,他也确实有些心动了,可立刻让他转变目标,他脑子里还有点转不过弯。
菲尼克斯没再说什么,任由库博伯爵坐在沙发上思考,他自己则起身去楼上沏咖啡。
等他端着咖啡走下来的时候,发现警长居然靠在库博伯爵的身旁,任由他的肥手摸着小巧的脑袋。
“灵知鬼猫,我一直想有一只,可惜花了大价钱也没买到。”库博伯爵不无艳羡的说道。
“哦,我这只是在路边买的。”菲尼克斯随意的应道,惹来库博伯爵嫉妒的目光。
“嘿,不要这样,你是天命伯爵,命运对你足够好了。”菲尼克斯玩笑着说道。
他看出来库博伯爵在尝试停止思考,他可能陷入一种纠结之中,一时间难以抉择,这种时候,换一个话题确实好一些。
“能给我讲讲灵知鬼猫的特性么?我对此一无所知。”菲尼克斯说道。
“这真的是在路边买的?”库博伯爵不信的问道。
“真的,就连灵知鬼猫这个名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菲尼克斯道,“不过警长确实帮过我,在一次灵体差点被同化的时候。”
“灵体同化?你的引导者在干什么?他没在旁边看着你么?”库博惊讶的问道。
“引导者会在旁边看着我么?”菲尼克斯挑着眉头反问,随后立刻苦笑道,“我都是自己修炼的,他……比较忙。”
“天哪,你遇到了一个极其不负责任……呃……如果有灵知鬼猫,或许不一样,毕竟它可是能守护你的氐亚门界的。”库博伯爵说道。
“守护我的氐亚门界?氐亚门界需要守护么?”菲尼克斯问道。
“你……”库博伯爵一双小眼睛努力瞪大,憋了很久才问道,“还没有度过初识者阶段?”
“没有,暂时一个术式都没有。”菲尼克斯说道。
“那我不该说这些,我想,你的引导者会告诉你的,在他觉得必要的时刻。”
库博伯爵说完,忍不住又说道,“引导者和被引导着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这种关系会在氐亚门界中建立一种……未知的契约,两者不可互相伤害,并且要彼此扶助,所以,相信你的引导者就对了。”
“我的引导者从来不跟我说这些。”菲尼克斯无奈道。
除非你询问,否则我只说我想说的,这就是布莱克的授课方式。
“会说的,早晚的事。”库博伯爵感叹道,“要不是我的引导者存在,我现在可能还被圈禁着。”
“怎么说?”菲尼克斯有些八卦的问道。
库博伯爵倒是没有隐瞒,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大体上就是从他进入伯爵府开始,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他那位即将离世的父亲只希望他快些生个孩子,然后交由被他父亲赋予极大权利的管家代养,那才是他父亲想要的继承人,而不是他这个贫民区出来的人。
他被约束在伯爵府,什么都不能做,每天只有——一些不适合描述的场面——直到他被自己的引导者领出去,生活的主动权才被他重新掌握。
他的引导者不止教会了他如何成为超凡者,还教会他很多生活中的技巧。
也是因此,他才能在他父亲死后重新掌权伯爵府——然而事实上管家依旧有着与他抗衡的权利。
在这个故事中,菲尼克斯听出了一个弱小无助的人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面对过父亲的圈禁、管家的敌视、仇敌的刺杀、仆人的漠视,世间冷暖尝个遍,但这个胖子却从未改变初心。
他总想为贫民区做点什么,哪怕管家封锁了他的财权,他依旧用自身的影响力帮助那些可怜的人。
菲尼克斯显然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他认真的聆听从不乱插嘴,并且一脸的真诚而且不会敷衍的说一些什么。
就这样,可能多年没有如此袒露心扉的库博伯爵,居然一口气讲到晨光乍现。
“我不得不离开了,否则会给你添麻烦。”库博伯爵的眼睛有些微红,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很抱歉说了这么多,也很感谢你。”
菲尼克斯给他一个微笑,随后敞开手臂,又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该减肥了,安东尼。”他用库博伯爵的名字称呼他,以此显示两人的亲近关系。
“我想我做不到,加里,那么,有机会再见。”
拥抱过后,库博伯爵又用力的跟菲尼克斯握了握手,才在晨光中转身离去。
他没有再变成黑色的影子,菲尼克斯也没有询问原因,二人也没有就库博伯爵的选择做出讨论。
一切都无需多言,他们都相信彼此,会做出应该做的选择,与身份、地位、权势、金钱无关。
关乎的,只是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