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听出了孙禄堂的意思,心中暗道:这位沙子龙看来真是为武林中的前辈高人,他的大弟子王三胜也不错,孙师傅能对他如此看重,武功定然不错,载沣最近刚被革名党刺杀了一次,似乎在广罗武林高人担任侍卫亲随,充实大内,若是王师傅有意富贵,倒是能请他前去,有此由头我也好与载沣说说慰亭重回中枢的事情……
心中心思如电,徐世昌瞬息就有了决断,问道:“不知这位王师傅又和见地?可愿为国效力?”
孙禄堂闻言哈哈一笑,两眼精光一闪,道:“徐大人问我王师弟?哈哈,我若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徐世昌大感惊奇,道:“但说无妨,你我之间遮瞒什么?”
“好,我这位王师弟并非凡人庸类,武功既高,为人又十分忠义,自去年成立了救国长枪会,保境安民,整饬西安城烟馆、妓院和赌场,不知救了多少人家免了破门灾祸!”
孙禄堂是真心欣赏高泰,说起来越发起劲,道:“王师弟还通晓政务,今日我一说是随大人南下,他就说大人你离京是要与袁中堂密谈,说你想要整顿国务,实行新政非得袁中堂出山,合力施为不可!”
“哦?竟有此事?!”
徐世昌闻言大喜,他知道孙禄堂为人,明白不是胡言乱语,替人吹嘘,顿时就意识到这位王三胜真是一位极有政治才能和眼光的人物,只觉自己遇到了市井大贤,追问道:“孙师傅快快讲讲,这位王先生都说了什么?”
孙禄堂于是把自己隐藏身份挑战沙子龙,而后与高泰交手,最后被识破身份坐而论道的事情一一说出。
等到孙禄堂讲到高泰评价清廷和汉臣关系时突然一顿,道:“我再说下去徐大人切不可恼怒。”
“畅所欲言,老夫必洗耳恭听!”
孙禄堂于是把高泰的一番话讲了出来,徐世昌听后沉寂片刻,最后抚须长叹,微笑道:“好啊!王先生处江湖之远而忧庙堂,竟把满朝小爷们跟老夫的谋算看的清清楚楚,真可谓是市井贤达!”
“我这位师弟还说大人你纵然多番努力,只怕终究是一场无用功,朝廷是断然不会让袁大人回朝。”
徐世昌长叹道:“我又何尝不知此事难为?只是合肥公、香帅等人苦心经营的局面眼看就要被朝堂高坐的‘小爷们’给毁掉,任人唯亲,排挤汉臣,打压能才,贪腐成性,可是说是一帮强国变革的挡路石,他们要组建内阁,却是要建一个皇族内阁,有什么改革真意?全是糊弄,当今各国鼎新革故,自强不息,可这帮小爷把持朝政仍旧狭隘至极,老夫只能勉力为之啊!”
想起自己为了维持局面,富国强民多年来与北京的一伙志大才疏的王爷贝勒们虚与委蛇,还得了个“水晶狐狸”的“雅号”,心中不免悲凉,对于中国的国运前途也迷茫不知。
大前天晚上与袁慰亭促膝长谈,两人就知道清廷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但是未来中国是走革名党的共和还是君主立宪两人却说不好哪一个适合眼下之中国,当今强国除了法兰西、美利坚几乎皆是帝国王国,因此徐世昌和袁世凯内心其实是倾向于君主立宪,只是清廷想要实君立宪而徐袁则想虚君立宪。
但是现在朝廷假意立宪徐世昌却有些心灰意冷,他想起了袁世凯那天晚上的一句话:“中国四万万人,愚昧无知者不知凡几,如从南方革名党塑造共和,自李文忠公以来中兴基业必毁于一旦,数千年来中国人只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贸然则西洋体制之共和,人人议政,参议国事,未必是福,我等当韬光养晦,广搜人才,以图来日……”
意识到没有参与国政的王三胜能一语中的的道出朝廷问题,徐世昌觉得这位就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大贤,必须与其交流一二方能得知民心归向。
“孙师傅,明日还请你带我前去拜访王三胜,老夫要微服私访,拜顾贤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