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安扬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舒祁末又递过来一颗。
是个疑问的表情,但是这样并不算完,反而是一颗接一颗的递过来,有生气的表情,嘟嘴的表情,做鬼脸的表情。
最后,舒祁末递过来的糖果上面画了个简笔画的小人,抱着颗胖胖的心。
暨安扬看着桌上的糖果,又看看偷摸搞小动作的舒祁末,忍不住笑了。然而这个笑却被讲台上的元悦看见了。
“暨安扬,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舒祁末这一听,看向了暨安扬,只见暨安扬站起来后,利落的给出了答案:“这个地方不应该用名词,而是应该用动词,所以不能选D,应该选A。”
元悦见他回答对了,也不好借机发挥,只好让他坐下。
但这一幕却让舒祁末疑惑了起来,他看着暨安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不是记得,暨安扬的成绩很差的吗?
暨安扬意识到他这么看着自己,以为这个小自闭是内疚了,便在坐下时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中午回宿舍的时候,舒祁末都在想那节课的事。
我好歹原来也是中等偏上的成绩,刚才那道题我都看不懂,这家伙都没听课,是怎么知道答案的?
碰巧?不像啊!难道又是我在看那本bl文的时候看错了?
舒祁末纳闷的打开了宿舍门,决定想不通就不想了。
在自己床边坐下,准备睡个午觉,昨晚他都没睡好,现在正困着呢!
然而当他刚刚准备躺下时,却忽然看他的柜子的锁又被人打开了。
舒祁末起身过去一看,不出所料,同样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只是这一次,宿舍里的其他三人都没人说话。
其实大多数男生都还算是比较干脆,对于上次的事,架也打了,人也骂了,舒祁末本来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有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的不计较,就会改过自新或就此作罢!相反的,对于校园暴力的人来说,他们只有过分和更过分而言。
这种恶意的捉弄跟宿舍全体的沉默,无疑是一种对舒祁末的驱逐,就像是在无声的说:“离开这个宿舍”。
舒祁末这次没有发火,也没有生气,默默的将衣服拿出来,去洗衣房重新洗。
毕竟是过来人嘛!平常心,平常心。
于是,丝毫不介意的舒祁末,在当天凌晨三点,不辞辛劳的将其他三人的鞋子,都用自来水泡了个澡。并且亲切为他们摆回了原位,在他们起床前,就洗漱完离开了宿舍。
衣服湿了还有可以换的,甚至还能借。但是鞋子……男生宿舍普遍一人就一双鞋。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人带了两双,也是一双平时穿的,一双球鞋,宝贝的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别说借了。
舒祁末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连早餐都特意给自己加了一个水煮蛋。特别是在看到祝庭三人陆续走进教室时,脸上那种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和脚上那双依旧不变的鞋,舒祁末都想夸自己了。
我真的是个好人,还给室友洗鞋。
似乎是猜到祝庭他们可能会找自己麻烦,舒祁末一整天下来都尽量避开了他们,但难免还是被他们抓到了。
体育馆的器材室里,祝庭带着几个人将舒祁末拦在了架子后边。
“我的鞋是你弄的吧?”
舒祁末看着面前的几人,眨巴眨巴眼,一脸的‘我听不懂你在说啥’的表情。这使得祝庭他们更来气。
“问你呢!鞋是你故意弄湿的吧?”祝庭说着退了舒祁末一把。
舒祁末后退两步,摇了摇头。
“别装,宿舍就我们四个人,就你的鞋没湿,除了你不会有别人。昨天你的衣服湿了,所以今天就弄湿我们的鞋?”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舒祁末的语言惯性重复着,略高的音调听上去就像是在挑衅。
站在祝庭旁边几个高年纪的,脸上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似乎还觉得祝庭拖沓,催促道:“别他妈废话,直接打。”
另一个叼着烟的人,还把剩下的烟头递给他道:“打多过分啊!要不这个借你?”
“哈哈哈哈,你真他妈狗。”旁边的人一顿哄笑。
所谓的校园暴力远远比人们想象的要更加恶劣,他们把欺负人当做乐趣,无聊中的消遣。或者是在你身上寻找成就感,仿佛这样能树立自己的威严。你的沉默,你的弱小,你的不一样,皆是原罪。
但舒祁末不是那个不会反抗的自闭症少年。他与小可怜相似的地方,不止是名字和外貌,还有同样被欺负过的经历。
他明白那种感受,就算伤口结痂愈合,也会留下丑陋的疤。它们会跟随你一生,并且时常爬出来提醒着你,即使过了许多年,你仍然无法忘记。不经意间想起时,还是会令人恶心作呕。
舒祁末在哄笑声中握紧了身后架子上的球拍,如果祝庭对他动手,那他一定不会客气。
然而就在祝庭走近他时,一道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们。
“舒祁末。”
舒祁末扭过头,就看到暨安扬朝他走了过来:“老师叫你。”
舒祁末没有想到暨安扬会在这儿,看着他眨了眨眼。暨安扬伸手拉住他,准备带他走,却被祝庭拦住。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祝庭的语气中满是警告和不屑。
暨安扬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语气淡淡的道:“要不,我去跟老师说一声,因为你现在正在跟他商量一件大事,所以想见舒祁末,得候着?”
暨安扬神情慵懒,甚至连一丝挑衅都没有,就像是真的在询问祝庭的意见。只是他并没有真的要祝庭回答的意思,见他一时语塞,便带着舒祁末离开了。
暨安扬在带着舒祁末离开器材室后,并没有带他去见老师,反而是将人带到了操场边的长椅上。
舒祁末看着他眨了眨眼,暨安扬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便解释道:“我骗他们的。”
他会帮自己解围,这舒祁末倒是不奇怪,毕竟是男朋友。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难免有些小感动的。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暨安扬看着舒祁末那张呆呆的脸,伸手摸了两下他脑后的发。
舒祁末眨了眨眼,感受着头上的触感。
他是在安慰我吗?
刚这么想,暨安扬就突然问:“不过,你真的因为他们把你衣服弄湿了,所以把他们的鞋弄湿了?”
舒祁末不禁一愣,看着暨安扬眨了眨眼,却被暨安扬那慵懒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立马移开了视线。
淦!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