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双岚听到她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和谁?
他双唇微启几次都想要问出口,但就是无法开口。
江漾笑了起来,挽住季双岚的胳膊:“没听到我说话吗?”
季双岚有些怔忡地回答着:“我们吗?”
“不然我还和谁?”她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音调又软,满是蛊惑。
就像是毒蛇轻描淡写地吐着信子,既张扬又伪装出自己从未受伤过的模样。
当然是沈煜风呀,季双岚在心里默默说出了答案。
他揽着江漾的双臂好似灌满了沉重的铁铅,所有力气都被抽空,甜蜜的温存也成了影子样的负担。
为什么想拍婚纱照?大抵是在沈煜风的订婚宴上受到了什么刺激吧。
“喂,发什么呆?”他长久的沉默引来江漾的不快,皱着眉头又喊了他一声。
季双岚听到后沉下眼眸,喉结攒动,沙哑着嗓子开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要拍这个?”
寂静的长夜里,江漾慵懒地靠在他的胸前,“就是想拍了,哪有这么多的理由。”
“可婚纱照这种东西……还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拍比较好吧。”季双岚垂下眼眸,沉闷地说着。
他忽然就想起,母亲每次伤心的时候都会凝望着挂在床头上和父亲的那张婚纱照。
照片上的父亲优雅绅士,母亲笑得幸福温柔,像是全世界里最般配的一对。
那时他也会想,他未来的妻子穿上婚纱照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动人。
他们会在软绵纯白的床间抵死缠绵,也会在玫瑰铺就而成的红毯上牵手走过,在他人艳羡的目光中接受司仪的祝福。
那时,两个人,定然是有着满腔爱意看着彼此。
隆重地许下诺言,我愿意,以及我爱你。
他能想到江漾穿着一身洁白婚纱会是何种动人,可在江漾的眼中恐怕看到的只会是沈煜风穿西装的倒影。
尽管心里叫嚣着这不公平,但理智却淡淡地在脑海里说着,这是金钱的代价。
付款者需要的是沈煜风模样的他,又怎会想要他在此期间滋生出来的爱意。
那是贪婪又肮脏的附属品。
微暖的手指拨开季双岚额前遮住眼眸的碎发,江漾唇角含笑,似是嗔怪地问着,“怎么,你嫌弃我啊?”
季双岚极其认真,微微弯下身体:“我怎会嫌弃你,我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婚纱照这种事应该要和你共度终生的人一起拍,而不是赌气去拍。”
“是吗?我是想让你和我共度终生的。”江漾撑着脸,姣好的面容未经修饰便勾人无比。
明明才二十三岁,可她对谈情说爱这码事已经倦了。
甚至在想,身边有季双岚倒也挺好的。
季双岚当真是一个很好的情人。
他对江漾的好,见识过的人都会羡慕又妒忌,每天清晨雷打不动为她做着早餐,甚至为了满足她的喜好而一直学着新菜。
即使她在外面,只需要一个信息,他就随叫随到,还会带她去街上吃有名的小吃。三个月下来,江漾本略有骨感的手臂都丰腴了起来。
他从未开口向江漾讨要任何礼物,但每次节日却心细如发的装点别墅,即使只有冷清的两个人,也会节日气氛浓重。更何况,答应江漾的事情他向来言出必行,即使有出门的时候,也会提前发短信向江漾报备,并标注好回来的时间。
与这样的人共度余生,还不错。
她已经适应了有季双岚在她身旁的日子,又懒得再找其他人,更何况她们之间的关系让她有着安全感。
金钱关系,就不会有着所谓的背叛。
或许是没料到江漾会这样说,又或是如此容易的听到他想象中的答案,季双岚反而是怔愣了片刻,语塞地看着江漾。
她的手指软嫩得不像话,此刻勾着季双岚的手指,“拍婚纱照这件事的意义难道还比我们共度初夜的意义大吗?”
“可是……”
“这样吧,就当我们今天订婚了吧,不过婚期未定。不要再说什么可是,这是命令,答应我。”
江漾纤白的手指解下颈间挂着的玉扳指,拿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还傻愣着干什么,给我戴上戒指呀。”
季双岚沉默一瞬,手指接过江漾递给他的玉扳指,小心而谨慎地戴到江漾的无名指上。
这玉戒本就是扳指,应戴在拇指上的而不是无名指上,套在江漾的手指上空荡荡的余了不少的缝隙。
江漾如葱笔直的手指夹紧了戒指,笑里还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暖玉戒面在夜灯昏黄的光照下折射出无比温暖的光,配着江漾缱绻的笑让他有一种不真切的实感。
江漾举起手对着光线欣赏了片刻,缓缓将戒指摘下来,戴回到她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