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起的元明扭得如毛毛虫一般,箭矢飞来,正中眼睛,穿过,血“噗呲”而出。
于柔甚至来不及捂楚桀的眼睛。
好在楚凉的奶嬷嬷早已把楚凉抱在怀里,挡住了他的视线。
楚桀僵住那里,瞪大眼睛看着,忘记了喊叫,话也不会说了。
元明的嘴被塞着,不挺的发出“呜呜呜”声,身子扭的更很了。
楚琸不会怜悯他,他甚至毫无感觉,又拉开了弓,如法炮制,夺了元明的另一只眼。
楚桀放声大哭。
于柔早已一身冷汗,回过神来,忙将楚桀抱在怀里,楚桀没有像以前一样反抗,或者这个两岁的脾气凶凶的小男孩儿已经吓的连推开她都忘了。
楚凉的奶嬷嬷赶紧将楚凉抱进屋里。
楚琸道:“把他口中的布取下来。”
依然是太监伏齐去取的。
接着是最后一箭,准头依然很好,从元明口中穿过。
元明连叫也不会了,被人抬下去。
楚桀依然在大哭。
楚琸:“把苹果取来。”
伏齐去拿苹果,拿过来递到楚琸手上,楚琸走到楚桀面前,将苹果塞到他怀里。
随后把抱着楚桀的于柔拽开,对于柔道:“进殿。”
于柔心中不安,摇头。
楚桀:“进去!”
于柔还不愿,燕冬和锦和忙起身,道:“娘娘,进去吧。”两人扶着她的胳膊,把她带进殿。
那种关头,没有人敢忤逆皇上的。
于柔忙趴到窗口往外看会发生什么。
窗外,楚琸把苹果放到了楚桀头上,让他把苹果扶好,指着墙根儿,让他走过去。
楚桀吓得不哭了,但在打哭嗝,他想起被元明命令顶苹果的小太监,想起元明怎么拿弓箭对那个小太监的。
他又放声大哭,摇头,楚琸毫无动容,拽着他把他拽到墙根儿,让他站着。
“你可别动,你若动了,就想想刚才被吊着的太监,你知利箭伤人,若是落你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
楚桀大哭着点头,他不太能听懂,但隐隐知道,动了就会像被刺穿流血的元明一样。
楚琸走远,开弓,道:“看着。”
看着,利箭破空而去,越来越近的映在楚桀的大眼睛里,最后“砰”的扎在苹果上,扎在苹果后面的墙上。
楚桀的哭声停在那一刻,小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又趴在地上捂着眼睛抽噎着哭。
楚琸走过去将他拎起来,看他鼻涕眼泪一脸,还蹭上了灰土,皱眉,道:“你若学坏,就想想今天,就会被人这样对待。”将他放开。
他没再说别的,将弓箭递给伏齐,转身走了。
他来得时候于柔跟着他,走得时候是自己走的。
楚桀又趴地上,抽噎。
伏齐过去,把墙上刺穿苹果的箭取下,也要将苹果从箭上取下,楚桀却突然爬起,撞上他把箭夺过来,也不让他动苹果。
他小小的身子抱着箭和苹果,也不抽噎了,往江兰殿跑。
和出来的于柔撞上,他看于柔一眼,绕过于柔,进了自己房间。
于柔心知,今日和他说不成话了。
过去和他待了会儿,但楚桀沉浸在他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理她。
于柔走了,吩咐嬷嬷今日给两个孩子做些可口的,等他们饿了好好喂饭。
.......
回到粹幽殿,楚琸在她的寝房坐着。
她看他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照顾他。
点了灯放自己面前,拿起没做完的绣活继续做。
她始终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孩子那么残忍,他明明可以对别人的孩子很好,难道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的区别吗?
......
晚间,楚琸给自己换药,因拉弓时用力,伤口又流血。他将血渍擦干净,换上新药,重新包扎,好了躺下休息。
于柔也躺在软塌上睡了,但他察觉到她睡得不安生,来回翻身。
他心中知她烦什么,也有一些不解,她以往的表现,可不像是会心疼孩子的人。
但他见她坐起。
于柔忍不住了,这于情不合,于理不合,她问:“你惩罚了元明,说明不赞同他把楚桀教坏,可你所做的,不比元明更过分吗!让楚桀看到更血腥的,让他”简直没法说。
楚琸没理她,只说:“睡吧。”
他和元明不一样,元明是个狗奴才,只会把人教会,他还能教他保命。
他已经站到了那种位置,已经被万剑所指。
他没有过好父亲,也不会做一个好父亲。
这是他能教给他的,唯一能教给他的,让他永世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