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姑看着自己的夫君抓着腰间长剑,默然起身,坐到了乌篷船的船头。
他不顾寒冷,仰头看着漫天的大雪,神色却是充满了平静。
“夫君...”
小村姑有些关切地喊着,“外面冷。”
但剑客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
所以,小村姑抓起伞,跑到了船头,搓着小手,蹲在他身侧,撑起了乡间最常见的黑色油纸伞,为他遮住风雪。
这一陪伴,就是一夜。
剑客仰头看着漫天的白,眼前的画面慢慢变幻,一些记忆如在眼前:
..
..
“小极,白璞,回家吃晚饭啦。”
少女带着甜美的笑容,束着花格子围褂站在夕阳下的门前,双手上还带着面粉的白,长发轻轻巧巧地垂在身后。
似乎是那两个臭小子没有回应,她又垫脚,双手扩成喇叭,放大声音喊着“小极,白璞...”
声音扩散出去,两个正在比武的男孩对视一眼,就转身往回跑。
...
那倾城天下的妖妃,带着一群宫廷高手走入学宫,走到自己身边,对着所有人冷声质问:
“我弟弟诚心来学宫求学,你们就是如此冷落他么?”
...
她在午后的阳光里,只为自己一个人烘着小松饼,又煮着药膳。
一个又一个无所事事的白昼。
...
“我看得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看不上你,我就弄瞎她的眼睛!看得上你的,这眼珠子才没白长!”
...
“我没事的,你看,不是好好的嘛?”
...
“我想看到你的孩子,我想看到你逍遥自在,平平安安...”
...
“这时代更替,这沧海桑田,和我们不要有关系好不好,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好不好...我不想你变,我就你一个弟弟,我不想你拿起屠刀,我...你从前都不会凶我...”
...
重临人间,恍如隔世。
夏极忽的看向身侧的少女。
孟婆明明可以做到风雪不沾衣,但此时此刻,她没有动用哪怕一点内力,就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一样。
打着伞,陪伴在自己身侧。
无论喜怒哀乐。
都这么静静陪着。
感到主上侧头,孟婆抿着唇露出一丝微笑。
剑客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入乌篷里,别冻到。
小村姑犹豫了很久,但还是乖巧地把油纸伞递到剑客手上,自己转身去了篷里,然后担心地看着他。
她知道神农玉棺的毁灭,对主上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但他是主上,他会没事的。
乌篷船失去了方向,在叹息江上漫无目的地飘着。
次日早晨时,却是顺着某个支流到了岸边。
岸边有个小渔村,炊烟在雪花里袅袅升起着。
小村姑一模船首剑客的额头,却是滚烫滚烫,她急忙把他带入了篷里,脱下厚厚的棉袄,将他裹了起来,然后打着伞去渔村买了一份热鱼汤,就急忙返回了。
渔村的人也是热心肠,虽说这种独立的小村子很排外,但那卖鱼塘的渔夫觉得小村姑实在很面善...
那渔夫的婆娘信佛,听到这姑娘的夫君发烧了,又见到她没穿棉袄,便是直接取了一件花棉袄给她,然后叫了村里的郎中,大大咧咧说着“去帮他看看病,这天寒地冻的,发烧了不治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