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
“是你自己争回来的,安田桑一直服从我的命令,兢兢业业之余,和我一起担惊受怕过,恐怕夜里没少失眠,那现在这一切就是你应得的,真不必多做感谢。”千原凛人认真道:“如果你没有努力工作,我就是救过你,给了你机会那也没有任何作用。”
安田慎太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听着千原凛人体贴人的话语,深深低下了头:“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千原老师……不,会长,请您期待我以后的表现。”
“当然要期待你的表现!”千原凛人笑道:“我确实需要更多的钱,只能指望你了。”
“哦?”安田慎太郎马上进入了职业状态,关切地问道:“您是打算购买关东联合的股份吧?”
千原凛人从没有提过,但只从他没事就催问关东联合估值就能看出一二了,而现在气氛正好,双方私交有了一定升华,脱离了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安田慎太郎干脆就问出了口。
千原凛人也没隐瞒,直接点头道:“是的,我想进入关东联合理事会,最好话语权还要足够大,有和别人讨价还价的资本。”
安田慎太郎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这样的话可需要一大笔钱,电视台虽然潜力看好,是保值增值的好选择,但真说收益高,远远比不上在金融方面进行投资。现在投资公司正逐渐走向正轨,您又有这方面的天生才能,可以对经济大环境有极准确的判断,我不建议您将太多资金投入电视台,能否再考虑一二?”
千原凛人没有打断安田慎太郎的话,耐心等他说完后才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安田桑,你没弄明白一件事……做金融投资,那并不是我的事业。”
安田慎太郎愕然:“您是指?”
“做出好节目,做出观众喜欢看的节目,这才是我希望去做的事,是我的自幼以来的追求。”千原凛人坦然笑道:“人活着离不开钱,但也不能只为了钱,对不对?”
经营电视台在现在看来,哪怕比不上准确的金融投资带来的回报率高——可能还极不上一成,但仍然是潜力极好的经营项目,不过也就七八年的风光了,很快就会被互联网挤成夕阳产业。
然而,这又能如何?
终究有人想看电视剧的,终究有人还是会喜欢动漫、喜欢综艺节目的,这仍然是个可以安身立命的行业,仍然需要有人去做。
更何况,人活着,总该有点追求的!
人生短短两万余天,总要去做点自己想做也喜欢做的事!
这和钱无关!
安田慎太郎原本准备了不少的规劝话语,但望着千原凛人清澈向往的目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伟大的事业都起始于梦想,确实不是钱的问题。
而且这终归是千原凛人的钱,自然要为他服务,他就是想挥霍掉,哪怕就是单纯想烧掉,那也是他高兴,别人管不着,最多也就只能规劝一二!
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为您一个人工作,您的需求就是对我的要求,虽然我还是认为这样会令您的收益大为受损,但如果您坚持的话,我一定会配合好……您想进入关东联合理事会,已经有具体计划了吗?”
千原凛人叹道:“只是有了这个初步的想法。”
安田慎太郎已经转变思路了,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关东联合不是上市企业,那就只能找各股东购买相应股份,电视台经营远期又被看好,那溢价应该会相当高,不会太顺利,那您觉得大概需要购买多少才能取得满意的话语权呢?”
千原凛人摇头道:“现在都不知道找谁买,只能说我想尽可能多买一些,资金越多越好,志贺桑有过稀释报社派和银行派股权的计划……”
他把志贺步的打算详细说了一下,也就是会找人投资关东联合,在理事会通过决议增发“指定股份”,把报社派和银行派的股权从33%以上稀释到20%以下,以平衡报社和银行在理事会带来的影响力,让他们少干涉电视台运营,然后又说道:“我打算借这个机会和志贺步合作,他推动这件事,由我来出钱,但现在钱太少,他未必会同意,你觉得该如何呢?”
安田慎太郎思考起来:“钱越多,他同意的可能行越大,但就算现在收拢资金,您大约也只有五百五十亿円左右,离志贺桑的目标还很远……”
“是的,我需要更多的钱,还要尽快有更多的钱,我还没和他谈过,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进行这件事,甚至现在他可能已经在找合适的人选了。”千原凛人也头痛这件事,沉吟道:“可能我们只有几个月的时间,那如果我的直觉是正确的,等这次日元贬值完全结束,后面的金融危机收益不算,我们会有多少资金?”
“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最后或许能有八九百亿円,但这期间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日元确实要贬值30%以上——交易没结束前,很难知道结果,我个人认为八九百亿円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很难再多,除非日元像韩元那样贬值了80%以上。”
“这不够,再进行更多的短期拆借或是提高杆杠倍数呢?”
“在您的要求下,我们已经是在进行最高风险的操作了,拆借已经达到了极限,再提高杠杆倍数,风险将无法控制,任何一个小波动都会让我们爆仓,就真成了赌博。”安田慎太郎表情严肃起来:“会长,我知道这件事对您很重要,但请不要失去理智!”
千原凛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那就只有提高本金一条路可走了?如果本金增多,我们就可以从银行拆借出更多的钱?杠杆的收益也会进一步扩大?”
“是这样的,但您所有的钱都在里面了,而且也没有任何可以抵押的东西了。”
“我呢?把我抵押给银行怎么样?我的名声可以换钱吗?”
安田慎太郎缓缓摇头,表示现在银行不接受活人抵押——真是疯了,倾家荡产还不算,连人也要投进去,真是不疯狂不成魔,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敢赌上一切,也根本没机会脱颖而出。
社会哪有那么好混,也许这才是做大事的人的样子吧,从不惜身。
他充分认识到这件事对千原凛人有多重要了,竟然连自己都想押上赌桌,低下头开始帮着千原凛人考虑如何增加本金,甚至都考虑把自己的存款也先借给千原凛人用用——他虽然是干这一行的,但自己却没跟着千原凛人投资,他吃过一次亏了,这违反职业道德,有老鼠仓的嫌疑,手里倒有两亿多円的存款,不过这顶不了多大用处。
别说两亿了,乘十都不够,要追加本金,起码也要百亿级别的。
两个人低头在那里盘算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但千原凛人也没灰心,依旧目光坚定,他已经决定要做这件事了,无论如何都会尽最大努力,反倒宽慰起了安田慎太郎,笑道:“我们还有时间,咱们慢慢想,尽量多弄点钱回来。”
“是,我明天让公司的人也一起考虑一下。”
千原凛人先把这事放在了一边,想了想说道:“还有件事,你雇几个人,帮我看好了志贺桑,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什么人,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找稳妥的人手,别怕花钱。”
安田慎太郎毫不为难的点了点头,曰本有一万多家侦探事务所,找几个侦探真就是钱的事儿,顶多需要仔细挑一挑,并不是什么难事——要劫胡嘛,当然要看好了志贺步,正常现象,略有违法,但没什么大碍。
不过他问道:“您不打算先和他通通气吗?”
“我会和他谈的,但看着他点,万一他找了别人,能看看他给那边的条件,我们心里也有个数,方便议价。”千原凛人喝了一口红酒,只觉得发酸,并不好喝,又轻声道:“我们也不能只指望他,你现在就开始接触关东联合的股东,谨慎一点,别透露了我的名字,看看有没有谁想出手股票,只要价格别太离谱,能拿到一点是一点。”
安田慎太郎明白自己的业务方向开始转变了,至少多了个新业务,深深低头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