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留守交待过,务必要请虞光禄看完此信。”
“……”虞世基一言不发地拆开了书信,只看到了前两句话,那英挺的长眉就紧锁在了一起。
将这封不长的书信看罢,虞世基虽然老辣,可是犹自脸色泛白。
他居于高位,朝堂之上,目光悠远,可偏偏,却看得过远过高,目不触山脚深沟之地。
而杨谦的这封书信,就好像是揭开了一个角落,里边那些狰狞险恶,瞬间显露于眼前。
胡维打量着这位朝堂上昔日闻其名都觉得难得的显贵名臣,而今,却因为自己执友一封书信,就淡定不能。
亦不禁在心中升起了几分得意,只是,他终究也是行久商贾诸事,见惯了各色人等之人,心思倒是藏得极好,不露分毫。
此刻,管家亲自给胡维端来了茶水之后,就退到了一侧,却并没有离开书房。
虞世基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这才定下了心神,朝着胡维从容一笑。
“杨留守除了让你亲自送此信,还给老夫带了什么话?”
“若是虞光禄有何需要,胡某都当竭力以助。”刚坐下喝了口茶的胡维赶紧起身一礼答道。
“胡贤侄不必如此多礼,坐下说便是了……”
刚应了声,坐回案后的胡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
“任何事情,只要虞光禄所提,胡某都当竭力以助。”
这话,可就真是说得极为露骨了,那也就是说,杨谦已经笃定此事很有可能发在近期发生,让自己赶紧早作准备。
虞世基抚了抚眉心,沉吟良久。“老夫身为陛下身边近臣,怕是难以离开江都。”
“不过,老夫的家眷,还有四个不成器的犬子,怕是就要劳烦贤侄了。”
虞世基身后边的管家听得此言,不由得脸色一白,瞬间就明白了自家老爷这是在安排身后事。
“老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忠叔,怕是要劳烦你这段时间,照拂好大郎他们……”
虞世基看着这位自幼看着自己长大,如今已然须发如雪的心腹老管家,郑重地道。
忠叔直接一下子就跪倒在地。
“老爷,虽然老奴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可是老爷您若是有个好歹,府中四位公子是何等秉性,老爷您觉得老奴能拦阻得住?”
虞世基一掀眉,张口欲言,可是却最终,只能以掌击额,苦涩一笑。
自己这四个儿子,秉性全然不向喜欢明哲保身的自己,倒更像他们那位秉性刚烈的叔父虞世南。
若是自己有个万一,那四个家伙,说不得,哪怕是得以身处安然之地,也会为了救自己这个老朽父亲而慷慨赴死。
搀扶起了落泪苦劝自己的老管家,虞世基幽幽地轻叹了一口气,一直之间,难以决断。
就在这个时候,胡维轻声言道。“杨留守说,若是虞光禄不愿离东都,有句话,让我告诉虞光禄。”
看到虞世基投来的目光,胡维言道。“事至不可为时,还请光禄为小侄,留待有用之身。”
虞世基陡然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胡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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