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欺负珍多,姐姐也敢管吗?”
钱如玉对上小丫头期待又紧张的眼神,顿了两秒,才想起她说的石头是谁。
杨翠花家的老幺,跟钱珍多同岁的石头,大名王金宝。
钱如玉看着她,笃定的点头,“当然敢啦。”
“真的?”小丫头雀跃的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钱珍多今年六岁,虽然干瘦的跟个四五岁一样,但脑瓜子很聪明,平时就是因为家里环境影响,性子胆怯。
“快起来,不然我把漂亮衣服给石头了。”
钱珍多一听,顾不得心里那股子惧意,一咕噜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钱如玉想给她穿衣服,她又战战兢兢的低声表示自己可以。
钱如玉自然知道,要想马上消除小妹对她的惧意,不太现实。
但她至少愿意穿她给她做的新衣服。
这就是好的开端。
她将衣服递给她,“珍多真乖,快穿上吧,姐姐看看合身不,要是不能穿,姐姐再改。”
钱珍多站在炕上,将粉红色外套穿上,小手拉了拉衣摆,生怕钱如玉反悔或者因为衣服不合身,再给收回去,她壮着胆子小声道,“能穿。”
她身上这件旧衣服,还是村里王婶家的小花太小穿不上,送给她的。
姐姐给她做的衣服,比她身上的好看多了。
“转个圈我看看。”
钱珍多配合的转了一圈。
“还不错,就是领子不太好看,凑合着穿吧,等立了夏,姐姐给珍多做漂亮的裙子穿。”
“真的呀?”
钱珍多欢喜的脱口而出,惊觉自己过于激动,她又立刻恢复了怯生生的神情,低着头说道,“不用了。”
“好了,下炕吧。”
“我来叠被子。”
钱如玉挑眉笑道,“你会吗?”
“会。”钱珍多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麻利的开始拉被子,叠被子。
钱如玉看着她干活的小模样,脑海里又出现了很多以前的画面,小小的人儿背柴,去地里打猪食,还踩着板凳做饭。
前世,这孩子是没上过多少学的。
虽然她爸是村小学民办教师,但家里穷的叮当响,又没啥劳力,念了两年,钱珍多被杨雪琴留在家里帮忙干活。
杨雪琴那个蠢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被封建思想荼毒的懦弱的农村妇女。
赵斌的父亲在煤矿干活出事后,煤矿的赔偿金也被赵斌的大伯三叔瓜分,他们母子在赵家村被妯娌打压的生活不下去,才经人介绍,嫁给了她父亲。
本来她父亲没有再婚的打算,可架不住爷爷奶奶一哭二闹强制包办。
二叔在城里一家工厂当工人,因为为人踏实敦厚,被车间主任看中,介绍给了他的独生女儿,直接当了上门女婿。
当未来的车间主任培养,
二婶生了个儿子,随了老丈人姓。
当年,爷爷奶奶听说有孙子了,老两口兴冲冲的跑去城里看孩子,结果城里那个二婶都没放他们进门。
并且很决绝的说,二叔倒插门后,跟老家这边断了关系,他们的孩子跟老钱家没半点关系。
老两口也别想进城让儿子养老。
那时候,钱如玉才八九岁,她依稀记得,爷爷奶奶从城里回来后就双双病倒了。
俩老人躺在炕上呻吟了三天。
后来姑姑钱梅过来伺候他们,无意间说起了同村死了丈夫的寡妇杨雪琴。
然后,老两口突然满血复活,从炕上爬了起来。
紧接着,就开始给离异的父亲钱紧张罗着再婚。
本来杨雪琴带着个六七岁的儿子,爷爷钱有财不太愿意她嫁过来。
要是她带个女儿,顶多就是多一张嘴,长大嫁人了就是。
可儿子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