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杵在那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们擅作主张,应下吴本草提出的赌注翻番,赢了还好说,输了的话,风家的长老们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押上八百块元石,岂是闹着玩的?
吴本草暗忖,既然说我来砸场子,那我得表现的狂一点,才算成全你们。
他负手而立,微笑说道:“比刀功的题目是我选的,实不相瞒,厨师三大基本功,我最差的就是刀功。如果丁大师这都没底气,不敢加注,那只能说明,海晏楼也不过如此,第一楼的名号该拿掉了!”
他假戏真做,变成真砸场子,趁势抢夺海晏楼的地位。
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令场间观众的情绪们沸腾。
“丁大师,不就是一百份么,答应他!”
“对,您号称千刀不破,最强的就是刀功,怂什么!”
“吴老板都找上门了,海晏楼如果怯场,那真是该让位了!”
……
吃瓜群众的言论充分体现了,什么叫看热闹不嫌事大。
风吹岩闻言,脸色愈发难堪,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在这时,酒楼后堂忽然走出一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开脉失败多年的长公子,风吹云。
他来到弟弟风吹岩身旁,附耳低语几句,又转身离开。临走之前,他深深看吴本草一眼,目光里藏着极复杂的情绪,有忌惮,有敬佩,还有嫉妒,却再没有前日的傲慢之意。
顷刻间,风吹岩脸色恢复镇定,大声说道:“好,既然吴老板出手大方,想送海晏楼一份重礼,我们哪有拒收之理?一百份就一百份,在场诸位皆是见证!”
他嗓音平稳,底气充足,跟刚才的状态判若两人。
吴本草猜得到,肯定是风吹云露面的缘故,不禁转头望向后堂,“八百块元石的豪赌,风吹云也做不了主,看来,风家的老狐狸们都躲在幕后,盯着这里。”
很快,一名仆人走过来,拖着两个盘子,放在桌案上。
丁千刀受到鼓励后,心气又强硬许多,指着盘子说道:“比刀功最简单,也最直观,只需让我们各自切一块生牛肉,在规定的时间内,谁切出的肉片数量最多,就算谁获胜!”
说着,他拿起一把菜刀,挑衅地看向吴本草。
吴本草走到案板后,仔细检查道具。海晏楼怕他自带神兵利刃,暗中作弊,因此,提供了两把一模一样的普通菜刀。而那两块生牛肉,也是同样大小,方方正正,并无特殊之处。
见他如此谨慎,丁千刀目光轻蔑,继续说道:“规则虽简单,但诸位莫以为,动起刀来真的简单。首先,我们必须垂直下刀,这样才能保证,每片肉的面积相同,把整块肉切成多少片,只取决于肉片的厚度。”
如果不加这个条件,厨师可以把肉剁成无数碎片,大小不一,那就丧失拼刀功的意义了。在面积相同的前提下,谁把肉片切得越薄,谁的刀功自然就越强,最终能胜出一筹。
丁千刀按住牛肉,开始下刀演示,同时解说道:“这只是基础要求,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关键点,那就是保证每片肉都不能破,完好无缺,哪怕划出一点小眼儿,都不算数……”
他小心翼翼,用菜刀往下切,手部动作缓慢而平稳,仿佛举着千斤巨鼎,轻轻放向地面,唯恐发力稍稍偏差,将地面的板砖震碎,就功亏一篑。
对厨师而言,比拼刀功,娴熟和精准固然重要,但更关键的是,要保持静如止水的平常心,方能稳定地驾驭菜刀,进行细致入微的斩切,从而切出理想的效果。
丁千刀的绰号叫千刀不破,就是这么来的,意思是他专心切片时,能保持连续一千片都不切破,其出刀之精准,放眼美食界无出其右。
他紧盯着菜刀,神情专注,说话的声音随之变轻许多,“同样是练刀,武修和厨师的目标不同,追求的效果也就不同。对武修来说,出刀只要够快够狠就行,毕竟他们是为杀人,敌人死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