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承怎么也说是她的父亲,杜十娘询问她这个做女儿的怎么看其他人追自己的父亲?
“怎么看?我认为她挺好看的,老东西该是配不上那个姑娘的。”七姨想了想,便觉得自己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所谓的觉得师承背叛她娘亲的想法更是一丁点都没有。
杜十娘看着七姨的面容,微微一怔后就明白了。
七姨就没有将师先生当做父亲看过,自然不会有什么复杂的情绪。
在七姨的记忆中,父亲这种存在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任重而道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说石丫头吗?怎么话题转我这儿来了?”七姨平静的看向杜十娘。
“是您先提过去的。”杜十娘伸了一个懒腰,旋即眼睛眯起了一些:“我还是觉得,四闲和淮竹姑娘更加的合适。”
七姨指了一下石闲离开的方向,缓缓说道:“这种话,你等着她会因为淮竹姑娘而落跑的手再说吧。”
“也是。”杜十娘叹气,随后眨眨眼:“十娘,你说,我给四闲使药,然后把她送到淮竹姑娘那儿……怎么样?”
“你舍得?”七姨反问。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
……
此时,牵着纤阿的手在走廊上一顿狂奔的石闲完全不知道,她所害怕的事情在杜十娘和七姨眼里完全无所遁形,人家都能猜到她在害怕什么,而且根本就不在意。
杜十娘不在意,但是石闲却在意,于她而言,哪怕杜十娘因为红吟受伤的事情而真心的、恼怒的只骂她一句,她也会翻来覆去、半个多月睡不好觉的。
石闲脚步匆匆,月光映在她的侧脸上,瞧着让人心悸。
“……”纤阿此时被石闲抓着手腕,跟着石闲一路小跑,白裙摇曳,额前起了几丝水渍。
纤阿怔怔的看着前面那提着猫脑袋、夺路狂奔的姑娘。
她上一次被人牵着手一路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踉踉跄跄的跟着石闲,记忆却早已陷入了回忆。
方才差点就见到被元君换作七姨的人了。
纤阿摸了摸自己的脸。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说起来,她虽然被海棠这般拽着去梨园听过戏,但是那时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海棠身上,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听过哪些戏、见过哪些人……
纤阿其实想不起来,她有没有跟着海棠去光顾过七姨的生意了。
以七姨的样貌,八成是去过的。
对方应该是认不出她来的,毕竟她与海棠都是戴了面纱的。
纤阿正想着,忽然脚步放缓,跟着石闲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啪嗒……啪嗒……啪嗒……”
绣花鞋落在实木地板上的清脆声间隔声逐渐放大,石闲牵着纤阿逐渐从跑变成了走,再后来,便完全挺了下来。
石闲此时跑出了些许的汗渍,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将手里的狸花随手丢在一旁,旋即大口的喘着气,她真的是个千金小姐,体力只比杜七强一点点。
纤阿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她低下头,趁着月光瞧着方才被石闲牵着的手腕。
手腕上,有羲和交给她的常仪镯,以及一道微微发红的手印。
正想着,纤阿忽然见到石闲直起身子身子朝她走过来,正要说话,忽的就见到石闲已经走到眼前,将她往墙上一推,然后盯着她看。
“……”纤阿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撑着墙将她锢在墙边的石闲,眨了眨眼。
这是要干什么?
此时,石闲呼吸仍旧困难,兴许是穿的厚了,俏脸憋得通红,她一只手按着纤阿的肩头,急躁的问道:“红吟怎么了,姐姐都与我说一遍,越细、越好。”
“原来是这件事。”纤阿了然,她稍稍侧开脸躲过石闲的呼吸,便要向石闲解释先前发生的事情。
“等等。”石闲忽然出言打断了纤阿,她看着面前的有些出汗、狼狈而且穿的薄的纤阿,褪下了自己的一层外衣披在纤阿身上。
这么冷的天,若是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姐姐身上可真香……是用的哪家的胭脂?”石闲问道。
“我?我没有用胭脂。”纤阿如实说道。
“这样?”石闲一愣,旋即使劲摇头:“不对,红吟,红吟的事儿比较重要。”
纤阿静静的看着她,觉得石闲的性子真的很奇怪。
翘起嘴角,纤阿将石闲想要知道的事情都与她细细的说了。
包括红吟被锁在门外,然后她带着红吟去红鸾街采购,然后将红吟摔了一跤的事情都告诉了石闲。
许久后。
石闲咬唇,她盯着纤阿,咬牙切齿的说道:“红吟真是好算计,还特意去买了点心礼物,这是要拉拢杜七那个妮子,该死……我今个可是空着手来的,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把杜七勾过来。”
纤阿:“……”
“姐姐你也是,看到她呆在门外,你理她做什么?让她淋着就是了。”石闲很不满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罪魁祸首”。
纤阿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石闲。
被这样好看的眼睛看着,石闲急躁的心很快就平静下来,她有些脸红的看着纤阿,小声说道:“失礼了,我不该怨姐姐的。”
石闲说着,深吸一口气,嗔道:“扭了脚算什么,怎么没把她摔晕过去呢,这样我今个还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