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呵呵一笑,“你是我见过最通情达理的人”。
“你是在嘲笑我吗”?海东青冷哼一声,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陆山民赶紧伸手捂住嘴巴,使劲儿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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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狮驼峰顶峰往下看,绿树新枝汇聚得郁郁葱葱,在那犹如罗圈椅的半山腰上,隐约可见隐藏的灰瓦白墙、雕梁画栋。
吴公馆,吴家的老太爷就住在里面,吴青峰也住在里面。
吴峥顺着黄九斤的目光看去,淡淡道:“一个易髓境后期巅峰,三个吴家子弟,四条命,还不够让你出气吗”。
“他们的命在吴家眼里不值钱,在我的眼里更不值钱”。
吴峥摸了摸锃光瓦亮的大光头,有些无奈,“队长,我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我不是来为吴青峰求情的”。
黄九斤轻轻拍了拍吴峥的光头,“你这颗光头里面鬼点子最多”。
吴峥笑了笑,“以前在部队,就数我最调皮捣蛋,尽给你惹祸,还害得你被黑锅。我知道,我那些小心思从来没能骗得了你,你不过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但这一次我真没什么小心思”。
“是吗”?黄九斤咧嘴笑了笑。
吴峥点了点头,深吸一口,“队长,我知道你从不惧怕任何人,任何事。如果你是孤身一人,你连天王老子都不怕。”说着顿了顿,“但是你不是一个人,你的兄弟更不是一个人,吴青峰已经被剥夺了下一任家族的继承权被软禁了起来,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三个旁支子弟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费维这个实打实的易髓境后期巅峰还是值点钱,吴家已经做出了让步。”
说着掏出烟递给黄九斤,后者摆了摆手,“一直没学会”。
吴峥自顾点上,淡淡道:“和吴家交恶不是件好事情,真闹翻了,即便拿你没办法,但拿陆山民还是有办法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
“还记得我教你的吗”?
“记得,打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打则以,要打就要把对方打痛,否则对方会觉得你好欺负,下一次还会来。但是,这次不一样,吴家是生意人,生意人讲求以和为贵,并不是军队,更不是江湖义气,吃了瘪之后非要找回场子,是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的”。
“你生命中有没有最重要的人”?
吴峥愣了愣,淡淡道:“没有,我只是吴家旁支,父母早些年就不在了,得益于天赋异禀,受到家族的倾力培养才有今天的地位”。
“所以你不明白,当你看见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浑身浴血差点没命时候的感觉”。说着顿了顿,“而且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差点同时死在你的面前”。
“只是差点,但并没有死”。
“但我的心,是一样的痛”。
吴峥呵呵一笑,笑声意味深长。
“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纵身越下,下方树木晃动,一直向前,像一只猛兽在山林中奔腾。
黄九斤看着那条快速向前蔓延的线,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毅。
偶像,大多是用来崇拜的,但也有少部分是用来超越和挑战的。出身吴家旁支的吴峥,一直都有一颗不服输的雄心壮志,在部队的时候不服输,回到吴家也依然不服输。没有亲情的羁绊,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那颗野心身上。
在部队的时候,这是好事,现在,未必是好事。
说他变了其实不准确,他从来就没变过,变的只是所处的环境。
黄九斤隐隐有种感觉,那份刻骨铭心的战友情,在这一刻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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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峰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无情最是帝王家,吴家不是帝王之家,但无情堪比帝王家。
房门被人推开,一缕光线照射进来。
长时间呆在黑暗中,眼睛有些不适应,抬起手遮挡在面部,眯着眼看过去,虽然模模糊糊,但认得出是他的二哥吴存荣,吴家下一任家主最有力的竞争者,当然,现在应该是板上钉钉,已经没有人能与他竞争了。
“青峰,我来看你了”。
吴存荣的笑容在吴青峰看来充满了嘲笑的意味儿,几天来的紧闭本已让他的内心激进崩溃,看到这个始作俑者,不自觉的咯咯冷笑,浑身颤抖。
“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
吴存荣推了推眼镜,双手环胸半靠在桌子上,俯视着吴青峰,“青峰,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误会我了”。
“是啊,我太傻了,以为好歹也是一母同胞,你再狠也不至于釜底抽薪”。
吴存荣含笑摇头,“那晚我给你打了电话,你要是接了就好了”。
“呵呵,”吴青峰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还装,有意思吗。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关在里面什么都没想吗,我什么都想透了”。
吴存荣含笑不语,淡淡的看着吴青峰,像是在等着他说说想透了什么。
吴青峰双目有血丝,抬头冷冷盯着吴存荣。“那晚我本没有杀陆山民的打算,汽车开在高速路上的时候,费维看似无意间说了句‘老爷子当年很讨厌陆晨龙’成功勾起了我的杀心,费维一直是你的人”。
“我看你是关太久了,产生了幻想”。
“那晚我回家之后,在院子里碰见了李炳河,他的鞋子上有泥土,当时我没在意,后来我才想明白,那晚他也在南山”。吴青峰自顾说道。
“你在南山参加舞会,一明一暗保护不是很正常吗”。
“呵呵,是啊,确实很正常,连爷爷和父亲都挑不出毛病,但是,刘妮带着陆山民在南山潜行,怎么恰好就朝着我的方向而来,怎么恰好汽车开得不快不慢,恰好让费维感知到了她们的存在,如果我没猜错,是李炳河故意释放出威胁,逼得他们俩朝这个方向逃跑”。
吴存荣没有说话,笑了笑,示意吴青峰继续说。
“在舞会上的时候,我和纳兰子建有过一次交谈,当时我只以为是纳兰子建这个人目中无人才对我不冷不热,但是纳兰子建怎么可能傻到跟一个可能成为吴家下一任家主的人无故结仇,现在回想起他看我的眼神,是一种完全不屑,甚至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吴存荣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此时的笑意中多了一抹冷意。
“你早已和纳兰子建狼狈为奸,给我设了个局。你一边让费维鼓动我杀陆山民,一边其实早已知道纳兰子建会通知黄九斤。”
“呵呵、、”吴青峰咯咯冷笑,“吴存荣,你真的好狠,连对你忠心耿耿的费维也可以出卖,估计他到死都不知道是死在你的手里。用一个易髓境后期巅峰高手的死,轻而易举把我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够狠,你够毒”。
吴存荣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双目中已满是杀意。
“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当真是好聪明”。
“只是我不明白,纳兰子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有什么目的”。
“哦,他的目的嘛,很简单,可惜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你要是知道了,就明白了,你不过是一根小小的导火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