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没有看一眼奔杀而来的薛猛,颤抖着身躯努力转头看向海东青落地的方向,透过草丛只能看见杂草叶上斑驳的鲜血和若隐若现的黑色风衣。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无生机。陆山民内心涌起一股巨大悲痛,比他浑身的伤痛还要痛上千百倍。
他想放声吼出那股悲痛,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恍惚间听到一声巨大的炸响,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很多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后来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滴滴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那个声音很有节奏,他想睁开眼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但他发现好像自己没有眼睛,下意识活动四肢,发现自己也没有四肢。他惊讶而恐惧,想发出喊声,但他发现自己连嘴也没有。就只剩一缕思绪,什么都没有。
他害怕得有些颤抖,但实际上那只是那抹思绪的错觉,身体都没有,哪来的颤抖。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一阵轻微的交谈声,声音一样很遥远,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陆山民不禁想到自己是不是死了,只有死了才只剩下一缕灵魂。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微微的光亮,还看到了模糊的人影。他又有些怀疑,是否自己没有死。
接下来他在不断的沉睡和迷糊中反反复复。直到他回想起那袭黑色的风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醒了”?
一声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近很清晰,他才确定自己没有死。
陆山民睁开眼睛,蒋琬正满脸激动的看着他,眼眶微红。“医生说你还有两天才能醒过来,真没想到今天就醒了过来”。
“海东青!海东青怎么了”?陆山民忙不迭的问道。
蒋琬摇了摇头。
“啊”!陆山民猛的想坐起来,引得全身肌肉发出剧烈疼痛。
“别紧张,她没死,不过还在特护病房昏迷不醒,医生说已经度过危险期”。
陆山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没死,太好了,没死”。
“风浪呢”?陆山民赶紧又问道。
“哪个风浪”?蒋琬疑惑的看着陆山民。
“脸上有一道疤痕,和红姨一起的那个人”。
见陆山民神情紧张,蒋琬安慰道:“哦,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红姨正守着他”。
陆山民再次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陆山民感激的说道:“谢谢你的照顾”。
蒋琬耸了耸肩,说道:“演戏演全套嘛,谁叫我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要是我不来照顾你的话,媒体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共荣商会那些人精又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说着幽怨的说道:“要不要我去把你真正的女朋友叫进来”?
“雅倩也来了”?陆山民欣喜的问道。
蒋琬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我悲哀还是曾雅倩悲哀,正主儿不能亲自照顾,我这个冒牌女友倒是第一个看见你醒来”。
说着站起身来,“别着急,我马上就去把正宫娘娘请进来”。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谢谢你”。
蒋琬瞪了陆山民一眼,转身离去,暗自嘀咕了一句:‘谁要你谢了’。
蒋琬出去之后,曾雅倩快步的走进了病房,她的脸上带着淡淡泪痕还有兴奋的笑容。
曾雅倩双手握住陆山民的手,疼得陆山民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曾雅倩慌张的说道。
陆山民咧嘴一笑,又是一阵疼痛。
“没事,没事”。
曾雅倩再次流下了两行泪水。
陆山民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
曾雅倩没有说以后不许这样,以后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这些话她已经说过很多遍。她只是温柔的抚摸着陆山民的脸颊。深情的问道:“还疼吗”?
“不疼,从小擀面下饺子疼习惯了,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曾雅倩把头轻轻的靠在陆山民肩头,“山民,我真的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陆山民把头轻轻靠在曾雅倩头上,“别为我担心,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能不担心吗?从你在玫瑰酒吧打架开始,之后也被卡车撞得半死,再之后一连串的事情,也幸亏我心脏强大,否则早就心脏病爆发了”。
陆山民心里很是愧疚,别的女孩儿的男朋友都是给女孩儿安全感和幸福感,只有她的男朋友天天让她过得心惊胆战。
“雅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