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爬满皱纹的老妇人的脸，眼眶很深，颧骨突兀，在火光下若隐若现。</p>
随着老妇人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皱纹被推在一起，层层叠叠，格外渗人。</p>
“在烧纸啊”！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像穿着皮鞋走在沙地上一样刺耳。</p>
陆山民微微一笑，“这么大年纪，给你儿孙烧的吗”？</p>
老妇人吱吱吱的笑出声音，像老鼠被人捏住了尾巴一样。</p>
“对啊，一个孙子，两个孙女”。</p>
陆山民呵呵一笑，“一男两女，这么巧”？</p>
“无巧不成书嘛，我有个习惯，杀人之前，一定得先给他们烧点纸，免得到了阴曹地府没钱用”。</p>
陆山民哦了一声，“这么说来，你倒是个有良心的人”。</p>
老妇人咧嘴吱吱吱的笑，露出一排黄灿灿的金牙，“你知道活人和死人最大的共同点是什么吗”？</p>
“是什么”？</p>
“钱啊，活人爱钱，死人也爱钱。我是担心他们没钱用会变成孤魂野鬼来缠着我”。</p>
陆山民笑着问道：“既然这么怕鬼缠，干嘛还要杀人”？</p>
“哎呀，刚才不是说了吗，钱嘛，我怕鬼，但我更爱钱啊”。</p>
陆山民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能告诉我是哪一家吗”？</p>
老妇人眯着眼，完全看不到眼珠子，“不合规矩呀”。</p>
陆山民拍了拍衣服口袋，“规矩在钱面前算个屁啊”。</p>
老妇人盯着陆山民的口袋，嘿嘿一笑，“杀了你，你口袋里的钱，还不一样是我的”。</p>
陆山民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没得谈”？</p>
老妇人嘴咧得更开，半蹲的身子缓缓起身，随之身上的金属声哗啦啦的作响，她的腰间挂了一圈小刀，半指长，挂得密密麻麻。</p>
陆山民顺着小刀往下看，老妇人小脚尖尖，不禁感慨道：“真是个稀罕的老古董”。</p>
老妇人问道：“还有什么遗言可以继续说，全部说完了，死后就不会变成厉鬼”。</p>
“你知道东海神鹰吗”？</p>
“不知道”。</p>
“听说过陆山民这个名字吗”？</p>
“没听过”。</p>
陆山民一阵无语，“哪里冒出来的老古董，平时就不了解下时事吗”？</p>
“我只是个农村老太婆，对外面的事不感兴趣”。</p>
陆山民又问道：“那你知道什么”？</p>
老妇人眯着的眼睛缓缓瞪大，“我只知道有人让我晚上来这里烧纸，然后会有人送上门来让我杀”。</p>
陆山民看向海东青，问道：“听说过这号人物吗”？</p>
海东青淡淡道：“鬼婆，十几年前就在江湖销声匿迹，没想到还活着”。</p>
老妇人稍稍有些惊讶的看向海东青，“那是因为单子小了我不接”。</p>
陆山民遗憾的耸了耸肩，“看来是个老年痴呆的白痴，白费我这么多口舌，啥都问不出来”。</p>
海东青无所谓的说道：“本来就没什么好问”。</p>
话音一落，天地气机陡然炸开，猎猎风衣一闪而逝。</p>
下一刻，手掌已经拍向了老妇人的胸口。</p>
老妇人脸色瞬间撒白，小脚一拧，整个人横向右倒。</p>
她的身法很诡异，速度也很快，但海东青更快，一掌拍在了她的肩头。</p>
老妇人在空中翻滚数圈，落地半跪在地，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海东青。</p>
“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化气极境”！</p>
“呱噪”！海东青呵斥一声，第二掌已经按向了她的头顶。</p>
老妇人这一次有了提前准备，前脚一蹬弹射向后，身体后仰躲过头顶一掌，落地双手撑地一个翻滚站在原地。</p>
“小丫头，刚才是我没注意，你还太嫩了点”。</p>
“无知”！黑影随后杀到，快到犹如瞬移。</p>
老妇人大惊，一掌打出，空中一声爆裂声，身体如幽灵般向后飘出去。</p>
“怎么可能”！这一次，老妇人彻底惊呆了，“你才多大年纪”！</p>
第四掌打出，天地气机已经有了隐隐震颤。</p>
老妇人腾空跳跃而起，身形还未到，一股巨大的气浪从天而降，硬生生把她拍了下来。</p>
第五掌，天地气机开始发出嘶鸣。</p>
老妇人大骇，“太极十八拍，不可能，怎么可能有如此强悍的太极十八拍”。</p>
退意萌生，老妇人一个虚晃，假意进攻，转身就跑。</p>
海东青风衣飞舞，瞬间消失在黑夜中。</p>
近距离目睹战斗的欧阳胜男惊骇的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知道海东青很强，但真正看到她出手，才知道强得超出了她的认知。</p>
她现在终于明白，海东青为什么能独闯绿柳山庄杀了柳依依，这样的人，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类的定义。</p>
一旁的陆山民淡淡道：“别光顾着惊讶，好好感悟”。</p>
欧阳胜男更加惊讶的看着陆山民，“你不是想着怎么折磨死我吗”？</p>
陆山民不屑的说道：“我有这么无聊吗，要杀你，早在沿河村就杀了你了”。</p>
欧阳胜男非常的不解，但此刻不是纠结的时候，立刻闭上眼睛，仔细的感悟着周围气机的波动。</p>
远处，一道尖细的惨叫声响起，天地气机也随之变得安静。</p>
陆山民小跑步迎上那一袭黑衣，一边走一边替她捏肩膀。</p>
“嘿嘿，辛苦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