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柚就不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在她的软硬兼施下,春媱最终收下了那些银两。
春媱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过度拒绝就是自讨没趣了,她也不会做到那个地步。
此时屋内的另一个人僵着脸,神色复杂。
春媱什么都没有和她说,甚至连她在她面前抱怨时也没说。
即使她知道那个小乞儿的存在,即使连那户收养的人家都是她找的,更甚至刚刚还谈论起这件事,可她就是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春杏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用怎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张陪伴她这么多年的脸。
细腻的眉眼、小巧的鼻梁、嫣红的唇瓣……
这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即使闭上双眼依旧还能在脑海中一笔一划的临摹出来。
但此时这一切却又如此陌生。
操纵着这张脸的心早已不似从前,即使再熟悉的面目也不会再浮现出熟悉的表情。
即使如此她还是被禁锢在这双眉眼中。
春杏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屋内的话语声,平静的看着房门打开又关上。
苏柚离开后,屋内又只剩下她和春媱两人。
空气一点一滴的凝结,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春杏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今日,幸好不是她值班。
春媱察觉到了春杏的异常,但却选择了无视。
她略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吩咐下人准备洗漱用品,服侍苏柚入寝。
春媱离开后,春杏才感觉空气一点点涌入鼻腔,窒息感稍稍缓和了些。
好难受。
不管坐着躺着站着都好难受。
她想,她可能病了。
几日后,林初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金陵。
马车停靠在叶府门前,此时的林初正在和林曦岚话别。
“……家中一切都好,姑母切勿太过挂念,此番初儿就先回去了,今后若有机会定会再来看望姑母。”
林曦岚站在台阶上,看着长长的车队,指尖攥紧又松开。
金陵……
这一世她注定要老死在这座宅院中,有生之年不知还是否能有机会再回金陵。
可能……已经回不去了。
林曦岚深吸口气,掩盖住语气中的哽咽,“母亲,她还好吗?”
“祖母一切安好,临出门前还与初儿惦念着您呢,想知道姑母您在这儿过得好不好,姑父人中龙凤,待姑母自然不差。我们都说姑母您在这儿定过得很好,可老人家总得亲自问过才放心。”
“但两地相隔路途遥远,老人家不便在路上颠簸,所以临行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问问姑母您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指尖嵌入掌心,舌尖处传来一丝淡淡都血腥味。
林曦岚控制住颤抖的身子,竭尽全力得微笑着。
没有人发觉那掩在袖中颤抖的手,也没有人可以看透封印在眼底的那份痛苦与挣扎。
林曦岚压抑住心头翻涌的情绪,平静的笑道,“好。”
林初点头,“想来也是如此,老人家也可以放心了。”
说着,他转身冲着叶子檀作揖,道,“姑父,刚才那些话请您不要介意。姑母远嫁,与祖母多年不得见,祖母心中难免思念,再加上老人家多少有些上了年纪,总是希望儿女们都在跟前。而林家的几个女儿,只姑母一人远嫁京都,老人家难免多挂念一些,言辞中若有什么不对,还请姑父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