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说过这句话。
但也只是随口一说。
结果这丫头便把这话给记在了心里,次日就整了满满一罐又香又脆的瓜子放在她面前,时不时剥一碟、又剥一碟。
看着春杏泛红的食指、大拇指,苏柚心里划过丝负罪感。
嘴上痛斥着封建陋习,结果自己还不是在吃着陋习的红利,享受着他人的侍奉。
“好了,不要剥了。”
苏柚起身,坐在春杏对面的石凳上,一手盖住春杏的指尖。
春杏抬眼,似是不解。
苏柚将春杏指尖中的瓜子取下,扔到一盘的碟子里。
“没什么,只是吃得太多,上火了。”
若是老老实实说心疼她的手,春杏这丫头估计会更来劲,恨不得为自己剥出座珠穆朗玛峰才罢休。
一听上火,春杏才反应过来。
扫了一眼,见石桌上竟没有茶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她避着苏柚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碎屑拍下。
“小姐您是不是口渴了?奴婢这就为您去取些茶水。”
苏柚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
起初还不觉得,春杏这么一说后,倒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去吧。”
见春杏一副要起飞的模样,苏柚连忙加上一句,“别太急,慢慢来!”
“诶!”
春杏嘴里应着,但是脚步却丝毫未减慢半分。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苏柚笑着摇了摇头。
别说,春杏这丫头还真有几分灵动可爱,和她在一起也不至于太过枯燥。
等待过程中,苏柚又窝回到躺椅上。
树下微凉,一缕缕清风徐来,很是惬意。
苏柚闭着眼,伸手摸了摸,这才想起那方绢丝还放在春杏身上。
那日她随口编的绢丝,春杏还真给她寻来一方一模一样的。
青底,绣着浮云图案。
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之后便把这件事完全抛到了脑后。
但春杏却将这话记到了心里。
那绢子想必也废了番心思。
绢丝定是春杏私底下命人赶制出来,春杏那性子,她多少有些了解。
在叶青栀的事情上,向来不会马虎半分。
想着,苏柚嘴角爬上一丝微笑。
其实她心底也有丝好奇,春杏为什么对叶青栀这么上心、这么好?
是不是所有的下人都会对自己的主子异常忠心?
苏柚有些不理解。
在她看来丫鬟只是一个身份,她们所做的这些事情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但她们却把这些看得比什么都更重要。
苏柚翻了个身,既然想不通,那也就不再想下去。
她掏出袖中的帕子,摊开,直接覆在眼上。
虽抵挡不了当下的光线,但聊胜于无。
轻舒了口气,苏柚竟渐渐有了丝睡衣。
来这儿之后,苏柚觉得自己总是困得很,一有空闲便会犯瞌睡。
恍惚间,苏柚似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极轻,让人分不真切。
“春杏?”苏柚闭着眼,轻唤了声,“茶水直接放在石桌上便是,现下我还不想喝。”
她侧卧着,等了片刻也不见春杏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