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哪怕流血,那也只是更增美感,程蝶觉得自己都要心动了。
云楚和蝶粲对着喘气,几个人都没说话。
廖川最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把云楚手里的短刃夺走,推开云楚,骂道,“你干什么!越发猖狂了!我看不关你一段时间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了!”
云楚眼中满是冰霜,“蝶粲姑娘才是,这张脸用的久了,可别忘了自己原本是谁。”
难得蝶粲竟然没有说话。
云楚从廖川手里抢过短刃,“我自会去领罚,”眼中寒冰刺向蝶粲,“下次蝶粲姑娘最好还是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转身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程蝶从蝶粲眼中看到了一分痛楚。
蝶粲收敛了一下心中情绪,行礼道,“廖川大人,蝶粲先行告退了。”
而后离去,看着蝶粲落寞的背影,程蝶若有所思。正待她发愣的时候,视野尽头再次出现了云楚的身影,廖川叹气,对程蝶说,“走。”
三人汇集后,站在原地没多久就有一个小童出现,“三位随我走吧。”
又是七拐八拐的道路,层层迷雾笼在眼前,好似仙境,又好似阴间。程蝶心想云楚去而复返会不会是因为不认得路呢?后来熟悉了方知,他确实是因为不认得路。
出府后,秉着不耻下问的准则,程蝶问两位老前辈,“楼主的名讳是什么?”
廖川肯定是不会回答的,云楚虽说爱说话,但此刻心情不佳,简略道,“缁涸,”想想觉得师兄得有个师兄的样子,补充,“缁衣,干涸。”
程蝶突然想起了在村子的枕头下看到的那句诗:缁衣汝授鄙,涸辙乃粲兮。
“奇怪,可真真是奇怪。”程蝶皱起眉头。
“奇怪什么。”廖川的眉头拧的更紧。
程蝶赶忙答道,“属下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残杀’到底是什么,还以为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楼主会处罚。”
廖川面无表情,“你倒挺有自知之明,晓得是无礼。”
程蝶咧嘴笑,不说话。
看她这般笑得呆傻,廖川心生不满,“你傻乐什么,凭你现在这样,一次‘残杀’你就被凶残地杀了。”
噗嗤一声,云楚一直绷着的脸乐了,廖川扭头,眼神凶狠,“你又傻乐什么。”
“没什么。”云楚收起笑,给程蝶解释,“‘残杀’是指那些目标穷凶极恶之人,非无辜百姓,非妇孺弱小,贪污罪恶,作奸犯科,手染鲜血。拿到残杀,唯有舍生,方可取命。”
廖川看了一眼云楚,虽然他时常觉得云楚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不得不说云楚还是很有才气的。看向程蝶,“听懂了吗?看似是赏赐,实则是惩戒。”
若非陈姑娘背后有势力,取一个年轻姑娘的命对于绝大多数杀手来说,那是美差。
放着如此美差,竟还有人不要,不知是说傻还是天真。
程蝶当然听懂了,笑答,“不怕事难,就怕心艰。”
云楚微笑,脸上是和煦暖阳,“师妹倒是很适合学禅理。”
天眼和程蝶这些孩子并没有住在一起,把程蝶送到住处后,廖川和云楚就离开了。
程蝶把苏华叫到院子里,拿出油纸包着的鸡腿,递给他。
苏华眼中含泪,眨巴着看她,“姐姐你不吃吗?”
“我出任务,吃过了,”程蝶打量着四周,催促道,“快吃,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苏华点头,狼吞虎咽地吃下,嘴角泛着油光,“姐姐你说,我们能不能找机会离开呢?此地虽说可以成为我们的庇佑,但……”
“我懂。”程蝶当然明白苏华心中所想,像廖川和云楚这样的人,身上满是血,若离开树七楼,一个孤立的杀手便是所有人的靶子。
而她和苏华不过刚入门,手上还干净,若是想走,此刻是最好的时机。
但对于程蝶来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且不说他们跑出去树七楼会不会派人追杀,光是现在整个皇朝这样的光景,能活下去便很是艰难。
既然出现了两个光洞,就必然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无数个,只不过是早晚而已。树七楼人脉广,路子多,站在这样的平台上,她才能得到最前沿的消息。
不过苏华不一样,程蝶摸摸他的头,“找时间,我送你出去吧。”
但还需要做一些准备,钱是首要的。
“姐姐不走?”苏华问道。
程蝶摇头,“我不走。”
苏华仰头挺胸,“那我也不走,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啧,”程蝶有些发愁,忘了这小子是个犟脾气,“你不走,你就得杀人,就得放火,就得喝人血,你有这个觉悟吗?”
苏华扭头,撅嘴,“我不管,姐姐在哪我在哪。”
程蝶叹气,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