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视他人的进步,乃狂妄膨胀之表现,尽管北蛮地带与繁华的真武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在这片岁月永恒的大地上,即便百年一成不变,千年亦可沧海桑田。
商囚仰头望着前方曙光微起地平线,忍不住轻声道出一句:
“烨加,得防了。”
“你在这种场合,这个地方,说这种话就不怕被别烨加族人听见?”
刘向蹒跚走上城墙,腰间挂着三个酒葫芦,里头一定装着不同种类的酒。
“你醉了?”商囚斜了一眼刘向,冷声道:“你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喝得醉醺醺,很丢真武的脸。”
刘向扯了个酒嗝儿,道:“事实上我没醉,我蹒跚是因为那些蛮族婆娘实在太厉害了,昨夜折腾了我一宿……”
商囚的声音压得更低:“你去嫖娼了?”
“嘘!”刘向立马有了精神,郑重道:“我这哪儿叫嫖娼,我这叫做促进真武与烨加双方的文化交流,你信不信,等我退休之后,我便会把战场上所有的奇闻异事都写成,包括各族女人。”
商囚不再说话,转头继续等待黎明初生。
“你在这里站了一宿?”刘向扯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商囚。
商囚点了点头,拒绝了酒。
刘向递酒的姿势仍保持不变,道:“你有心事。”
商囚轻声道:“我天天都有心事。”
这样的一场战争,王也愁,将也愁。
刘向道:“可我知道现在你的心事是不关于战争的。”
商囚道:“何以见得?”
刘向道:“若是关于战争的事你绝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看黎明上,你该召集我和一众军师,尉官一起商讨作战计划和应对方针了,”
说到这儿,他与商囚一同展望远方地平线,醉心道:“黎明还未升起就已经预感到它的美丽,你知道什么人才会欣赏黎明和夕阳么?”
商囚问道:“什么人?”
刘向笑道:“多愁善感的人。”
商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已变得多愁善感。
刘向又道:“还是恋人。”
商囚明确的点了点头,他也是恋人。
刘向还道:“单相思的恋人。”
商囚深吸一口气,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柔弱与担忧,长叹道:“我预感十一出事了,昨夜一场梦惊醒便再也睡不着,再也睡不着……”
刘向惊讶地望着商囚柔弱的模样,难见难见真难见,奇怪奇怪真奇怪!他轻声疑惑道:“这难道就是爱情的魔力……”
“我实在想念她,也实在担忧她,凭她的性格绝不可能在飞雪客栈里乖乖待着,她万一跑来找我……”
商囚索性闭上眼,夺过刘向已托举了许久的酒葫芦,仰头倒灌下几大口,消愁。
刘向叹道:“我看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接过来好了,这样每天晚上还有人陪你睡觉,又解了相思之苦……你要知道,人的心是很小的,女人能占据你内心大半,如此,还怎么打好这场战争?”
商囚望着手里的酒葫芦,道:“我懂得取舍,也懂得合理分配自己的精力,这壶酒过后,一切照旧。”
刘向催促道:“那你赶快喝。”
商囚一口闷下葫芦里的酒,将空酒壶递还给刘向,道:“说罢。”
刘向比出两根手指头,道:“还是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要先听哪一件?”
商囚道:“先苦后甜吧。”
刘向一指渐起的黎明曙光,遗憾道:“昨夜,南方战场遭遇妖修突袭,前线的烨加氏族全军覆没。”
商囚皱眉道:“一个晚上?”
刘向点头道:“一个晚上。”
商囚眉头渐松,轻声道:“据我所知我们只有三两炮车在南方战场,损失不大。”
刘向叹道:“可据我所知夏笙和她那一船子军医也跑过去帮忙了。”
“什么!”
商囚惊得脸都变了颜色。
刘向赶忙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方才说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便是,那群月兴族人与妖修只杀光了烨加族人,没有对咱们真武人动手,炮车与将士建在,连草药都没有搬走。”
商囚放下半颗心,又问道:“夏笙她们还安好么?被俘虏了?还是怎的。”
刘向纳闷道:“夏笙等人并没有被俘虏,企鹅毫发未损地回来了,只是……好像失踪了个小婢女。”
“小婢女……”
商囚脑中闪过好几副小婢女画面,前半夜那种担忧忽而爬上心头。
“夏笙她们回来了么?”他问。
刘向道:“半个时辰前接到消息,说已遣返真武军营。”
“把烨纱公主也找来。”
商囚留一句话,踏天离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十一操起身前最后一件器物,是一种会发出声音的盒子,许是她手上用了些力,将音盒的按钮触发,忽而,一种
安静又清脆的铃儿声从宝盒中传出,十一那颗躁动心在莫名间便已被安抚下来。
“好吧,我瞧你还有点儿作用,便不砸你了。”十一将宝盒音量关停,悄悄塞进自己袖中,好东西自然要据为己有。
营帐中一片狼藉,该打砸的东西都已被十一摔成粉碎,可营帐内设下的结界却铿锵犹在,这才是真正的牢笼。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然让我夫君找来了,把你们这些坏蛋都大卸八块!”
十一见没东西可打砸发泄,便叉着腰开始对准营帐外大骂:“你们这些臭蛮子,傻蛮子,快将姑奶奶放了,不然”
营帐大门突然被掀开。
一个五大三粗,身裹兽皮大衣、满脸须髯的莽大汉冲进营帐,他身后还随着七八个与他一般模样的男人,或许在蛮族女人的眼里这样的男人才能被称之为“真汉子”,但汉族女人见了,十人九个厌。
十一下意思地退却两步,眼中又惊又恐又讨厌!
“这就是月北楼抓回来的真武小妞儿?除长得白嫩外,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须髯大汉虽说如此,可一双淫目从进门便没从十一身上离开过。
他身旁一个黝黑汉子道:“二族长,这小妞儿在真武可算得上极品,难怪月北楼会抓来送给你。”
须髯大汉顺了顺大胡子,大笑道:“哈哈哈,腰细屁股小,在老子这儿可算不上极品,只能算是凑合,哈哈哈……真武的娘们儿,老子也有一百多年没搞过了,今日尝尝鲜!”
“二族长,你爽过了可莫要宰了,让咱们几个喝口汤啊!”
“耍去,耍去!”
须髯大汉倒也直接,边走边褪去衣服,如一头发了情的大狗熊,贪婪又恶心。
“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有绝招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十一惊恐着连连后退,体内阴魄也已提出丹田,随时都可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