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枫道:“冥皇陛下,此次上朝我还有一事相求。”
“哦?白卿可不要以为立了功就能狮子大开口,我虽然很好说话,你虽然是我的小舅子,但我有可能不会答应你。”
冥皇能说这一席话,暗地里就已经告诉狄云枫,这事儿准了!
“那我说出此事,你们可都别笑话我,”狄云枫自己先笑了笑,才道:“恳请陛下将刑部的司法常务木心在此调度到我大理寺,前些日子与她言语有些过激,方才我还特地去府上找过她。许是我官职太低,权利不够,她直接给我吃了个闭门羹。我再三放下身份恳求,可她还是不理,我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恳求陛下,足以表明我的真心,她也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冥皇饶有兴趣,道:“当初我安排个司法常务给你,是生怕你撞了帝国律法,想不到这个小小常务竟能引你如此上心,我着实纳闷。”
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常务,却能让吕君的朋友、皇后的弟弟、皇上的小舅子,九幽的贵宾,在帝国最高尚最威严的殿堂中要求调度……文武百官不得不纳闷起来,这个司法常务究竟怎样的来头?
狄云枫苦笑道:“诸位无需纳闷,因为她是个女人。”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冥皇也道:“原来如此,准了。”
“陛下!我有异议!”左贤突然冲出队列,拜首恳求道:“木少卿乃刑部唯一一位司法常务,她若走了,刑部常务一位便会空缺!”
左贤边说着,边与温旬巧使眼色,温旬即刻会意,走出阵列道:“左尚书所言极是,刑部司法常务必不可缺,怎能因为大理寺卿的一句话就调度过去呢?”
狄云枫把话敞开了道:“二位大人难道还不懂么?我看中的是木心这个女人,至于她是何职务又与我何关?帝国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出一位填补木心空缺的司法常务?”
温旬怒声道:“寺卿荒唐!朝堂之上张口闭口就是女人,成何体统?”
“女人如何?难道朝堂之上就不能出现女人了?”突然间,一个女声从殿外徐徐传来,闻声惬意,细而不腻。
当真是一个女人走进了朝堂,她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又有着英明神武的独特气质。满堂男人皆穿官服,唯她一人身着便装,她脚下是一双白水晶打造的高跟鞋,鞋跟扣在空旷的大堂中,发出“哒哒哒”的吹响,像是在为她的出尘伴奏。
若这里是春香楼,文武百官一个个都会眼睛瞪直了,并吹着口哨,叫骂污言秽语,将鬼玉撒入飞花,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但这里朝廷,能穿便装和高跟鞋,能走骚气的猫步,敢顶撞左相温旬,绝不可能是个简单的女人呀。
文武百官低头,不敢露出一丝淫光,就连冥皇也托着脑袋,暗自头疼。
狄云枫永远也忘不了沧月的容颜,所以他绝不会看错这个女人长得和沧月一模一样!
“你就新来的大理寺卿,长得可真是一言难尽呢,呵呵呵……”女人一笑风情万种,而在万种风情间却与沧月更像了。
女人并未多瞧狄云枫,正面走来看一眼,侧面走过看一眼,然而这已是不错的待遇,出了狄云枫之外,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能入她法眼,包括身居高位的冥皇。
“赏儿参见冥皇陛下。”女人欠了欠身子,她站在殿前的位置竟与温旬相齐温旬,白,花无赏,三足鼎立,撑起了整个幽魂帝国的脊背!
花无赏是皇后的亲妹妹,货真价实的!
“满堂盈香,醉人心魂,今日是那股子风,竟能将花楼主给吹过来?”本以为温旬这样的老匹夫不会对女人产生任何兴趣,可当他看见花无赏时,猎鹰般的眼眸中充满了。也难怪他会如此客气。
花无赏轻哼,索性闭上眼,扬起美人尖,轻声道:“姐夫说今日有大事要商议,我便来了,身为帝国公民,拿着帝国俸禄,上朝理所应当。”
“咳咳……”冥皇轻咳两声,正辞道:“赏儿调皮,朝堂之上怎能叫我姐夫?还不改口。”
“哦,姐夫。”花无赏完全不领情。
冥皇露出一抹无奈,与众臣道:“今昔有变,还望大家以帝国安危为重,勾心斗角之事暂时放下吧。”
狄云枫回到自己阵列,既然冥皇亲口批准,那木心归府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至于后来的帝国安危,实而言之,他丝毫也不关心。仍是那句话,他始终是一
个有血有肉之人,从根本意义上就与这些鬼修有差别。
得了木心后,在看今后缘分如何,若与鬼界有缘,那便多待一些时日,若与鬼界的缘分已尽,他就会想办法把木心带回真武。
……
早朝持续到午时才算结束。狄云枫并没有多关注帝国的朝政,只有偶尔一些关乎局势动荡之事他还有印象
贵将白似乎在游离界受到了鬼兽的围攻,损失惨重;帝国在失真界的开采商队也在短期内受到了大批劫持;冥皇终于意思到帝国外患,故借助九幽使者再书了一封信发往九幽,只待九帝同意,两国之君一齐商讨铲除外患……
“啊呀!”
狄云枫才走出殿门便抒发了自己的困意,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抱怨道:“上朝可真累,下回再也不来了。”
“白大人可真任性,连早朝都敢想着不上,帝国有法,不上早朝就是不尊重冥皇,是要遭打入鬼牢的。”王冲走在狄云枫身旁,又小声提醒道,“所以你以后啊,抱怨还得私底下,咱身旁这么多官员经过呢。”
“你是说他们?”狄云枫环指着从身旁路过的一帮大臣,各个都笑嘻嘻的冲自己招手告别。
王冲将声音压得更低,道:“这帮人,人前一张脸,人后又是一张脸,没有一个人是坦诚对待你的,现在他们见你威风就拼命地靠近你,待来日你垮台了,没跟着踩你一脚都好事!”
狄云枫轻“切”一声道:“你认为我真的稀罕与这些人为伍?只是大家同为帝国官员,既然吃皇粮,那就得帮帝国办事,哪怕是联络这些官员的感情,也是在办事。”
王冲憨厚一笑,挠了挠头道:“我不过是一介武官,学不来你们这些文士的尔虞我诈,”他想起又问道:“唉对了白大人,你在朝堂上提及的司法常务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生得比花楼主还要靓丽么?”
狄云枫摇了摇头:“木心比沧月还是要差上一些……更何况”
“更何况比沧月还要雍容富贵一些对么?”
花无赏不知何时来,总之她已隔在了狄云枫与王冲之间。她排挤开王冲,施以个眼神。王冲会意,赶忙冲狄云枫道:“白大人,我还有要事为处,先行一步。”话毕便匆忙离去。
“王都督,记得上我大理寺来喝酒啊!”狄云枫扯着嗓子道。
“我也想去大理寺喝酒不知白大人肯不肯?”花无赏轻声一笑,美煞了人。
狄云枫道:“据我所见,沧月一杯酒倒,你呢?你的酒力是否比她好?”
花无赏伸出两根手指,比在狄云枫跟前:“我的酒力当然比她好,她喝一杯,我可以喝两杯。”
狄云枫并未发笑,而是又问:“那沧月喝了酒会放屁,你会不会?”
花无赏即刻凝下秀眉,道:“那不过是喝得太急,加之你用内力捣鬼,这才出了洋相!”
狄云枫悠悠一叹:“你果然是沧月,可你又是沧月的谁?沧月又是你的谁?你们为何生得一模一样?”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内心独一无二,我是谁,为何与沧月模样相似,这都不重要,”花无赏拉过狄云枫,刻意走至一处无人阶梯下,极其认真地问道:“想必你也猜出来‘弑’组织盘踞在刑部,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与白鹤楼合作,一起将此毒瘤抹去!”
狄云枫皱眉,道:“方才你还在朝廷上信誓旦旦地说一致对外,现在你却拉着我合作,我如何相信如此善变的你?”
花无赏将狄云枫摁在了墙上,四目相对,劝诫道:“你不相信我,难道还相信那个叫做木心的女人?毫无疑问她就是‘弑’组织的成员!”
狄云枫道:“我知道。”
花无赏更疑惑:“你知道那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将她找回身边?这种女人为完成任务什么事都会干,易容成绝色美人,陪你睡觉,伺候你,然后在你信任她时,即是你最脆弱之时,她就会露出原本面貌,一击结果了你的性命!”
狄云枫仍是道:“我知道。”
花无赏不再说话,用眼睛静静地盯着狄云枫,她想从这个男人的目光中寻找一个愚蠢的答案。
一个男人的眼神如此坚定,他又怎可能是愚蠢的呢?
“等我有需要再找你,现在只怕是不行的。”狄云枫真挚地说,下一刻又问:“你能否告诉我沧月她到底去了哪儿?”
“她是我的分身。我会在每一座城市都开设一间青倌,青倌的主人我不放心交给别人,便用分身接替管辖,”花无赏顿了顿,不可思议地问:“你喜欢上了我的分身?”
狄云枫却问:“她的感想与做过的事,你都不知道么?”
花无赏道:“我现在还记得,你赊了春香楼两万多快鬼玉的账,什么时候还?”
“现在就还!”
狄云枫猛地扣住花无赏的腰,反将她摁在墙上,狠狠地对准那樱桃小嘴亲上了一口!
“你找死!”
花无赏大怒,风火一掌打在狄云枫胸膛!狄云枫捂着胸膛往后退不过三步,一口热血从口腔中喷出,他没有作任何痛苦的表情,反之捂着眉心放声大笑起来!
“你这个疯子!”花无赏抿了抿唇上的余迹,她骂人的口气其实并不重。
“每个女人都该有个完美的归宿,沧月虽死,但她却活在了你花无赏的心中若她被你尘封在心中,那么方才的亲亲便是一句无形的感谢。她一定能感受得到。”
狄云枫留下一句话,摆了摆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花无赏直愣了许久,等见不着狄云枫的身影后她才反应过来,大骂道:“不就是耍流氓么?臭流氓!”
……
……
狄云枫并没有直接回大理寺,而是再跑了一番刑部。
木心迟早会被遣往大理寺,冥皇的指令谁也没本事不从,所以狄云枫也不再为儿女情长操心,此次他来刑部的目的是为了再次确认心中所想
“弑”组织以官员的身份活动有弊端亦有益处。
益处且不说,黑白通吃益处多得很,但那端相形见绌。官都有编制,都有个人信息,都有被调动的权利。
狄云枫想,若时机成熟,稍加些手段,没准儿能将这个组织一锅连端,此刻,他并没有直接进入刑部,反之站在西门城墙上,用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半里开外的刑部府衙。
皇宫内不准用遁术,光靠脚杆子走会刑部的话,不用轻功起码得走上大半个时辰。狄云枫与左贤并行过,左贤的修为很高,但武力一窍不通,自然用不出什么上乘的轻功,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走路回府。
狄云枫算好他回府的时间,提前小半个时辰在西城门上观察。再确认了四周无人后,他以仙武之力开弓,对准刑部府衙射出一箭!
这一箭就好比除夕夜的鞭炮,只有声响没有威力。
“咻!”
“啪嗒!”
箭冲入衙内,并在府衙上空炸开了一朵美丽的烟花儿。这朵花看似开得很成功,很美丽,它成功地将刑部中潜藏的门客全都吸引了出来。
只见七八十个手持兵器的差人迅速跳出府衙,他们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刑部包围,五十人在外御敌,三十人在内御敌,排列布阵,训练有素。
狄云枫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冷声一笑转身跳下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