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紫雨耸了耸肩,连忙站起身,回首间不慎撞入韩仁君怀中,他惊讶,赶忙退去两步,可身后就是古琴摆设,又一个不小心被琴架磕绊,眼见她就要摔倒,但韩仁君跨步下腰,只手将其捧在了半空中。
顿时,空气安静,落叶静止,寒风停歇,二人四目相对,各自眼神各自深邃,且各自都带有千丝万缕的复杂感情。
二人对视了十息,终究以温紫雨羞红推开韩仁君而结束。
“师傅怎晓得我在这里?”温紫雨不敢再看韩仁君,只转过身去自顾整理起倒塌的琴架。
韩仁君负手笑道:“夜归之时,你时长都会来此弹琴,前几次我都不忍打扰,而今日却听你琴音悲凉,便以萧声合奏,想将你的悲转化转化,”说到这儿他又凑近温紫雨,悉心问道:“怎么?紫雨你是有什么心事么?”
温紫雨将琴用布袋包装好并背上肩,才叹道:“今日我也不知为何,心不在焉,失魂落魄,我来抚琴本不打算拨弦悲弹曲,可不知不觉十指随心而动,勾弹按挑下音律便伤成了这个模样……”
韩仁君眨了眨眼,用手轻轻地抚上温紫雨额头,探了探体温,纳闷道:“难道紫雨你着凉生病了?”
温紫雨受不住这一暧昧的动作,她后仰脑袋离开韩仁君的手,下一刻又冲韩仁君请礼道:“多些师傅关心,习武之人怎有生病一说?弟子不过多愁善感,当下天色已晚,便回去休息了。”说完她便要离开,但韩仁君却忽然拽过她胳膊,轻轻地将其肩上背着的古琴卸了下来,语重心长道:“紫雨,为师来可不是找你叙旧的——你可还记得白日里我和你说过的话么?我要赐你一道惊喜!”
惊喜之事本就惊喜,温紫雨绣眉微蹙,若有所思地望着韩仁君问道:“师傅何意?”
“紫雨武力提升至生脉,为师一直以来都未曾给你过什么贺礼,这段时间我闭关突破剑修三重境,终于感悟出一套至高剑决,想传授给你,”韩仁君微微一笑,实在英俊动人,他微挑眉捎,轻声问紫雨:“如何?这算不算惊喜?”
韩仁君一柄“红古”青锋纵横整个瀛洲,其自身感悟的剑意二重境更属瀛洲剑修第一战力剑决,如今剑意三重境更上一层楼,可想而知其威力之高,若是有幸习得,成一辈翘楚指日可待!
温紫雨果然惊喜道:“师傅可说得是真?”
“师傅怎会有假话?”韩仁君从怀中掏出一张锦绣布卷,敞开,一排排金光大字刻录其上,拢共二十三句话,千金难买一字!
温紫雨瞧得两眼发直,可才接过书卷没研读两三行字便露出一抹担忧:“师傅,您的剑决有高深奥义,这些口诀我能读通但却感悟不到一层,难懂难习呀。”
韩仁君摇头笑道:“紫雨你有所不知,这剑决三境已不单单是指独立剑,更多指的是双剑合璧之威力,阳门中剑修就你我二人,倘若我们操练合璧之剑,待日后达到心有灵犀之时,双剑合力必可横扫千军的!”
温紫雨心思好单纯,听韩仁君这一番诱惑她竟心动得俏脸扑红,她赶忙追问道:“师傅为死脉高手,我的武力才刚刚达到生脉,差得不止一点半点,难道师傅就不怕与我的不相搭配么?”
韩仁君有理道:“这便是我器重你的原因,你若和我一起修习,必会在合作中得到成长——紫雨,这可是我准予你最大的机缘呀,就连你的大师兄我都舍不得与他相伴亲授武艺。”
说到这儿,他手心间运起一道真气,隔空抓过地上一根枯枝,背负一只手,另只手持着枯枝比对温子羽,轻轻拉开架势,淡然道:“来,剑修的剑意是从格斗中袭来的,你拜入我门下这么多年却从来未与你切磋切磋,今日便让为师来试一试你的底子如何。”
既然宣战,温子羽亦不失个血性之人,她咧嘴一笑,抽出古琴旁的三尺青锋,冷声道:“师傅,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韩仁君淬真气于树枝上,树枝坚硬如钢铁,他先发制人与温子羽青锋相撞,韧性,力度,技巧,都恰到得刚好,该收手时便收手,该让步的时候绝不进半分,他这个样子的搏击格斗根本就不是为了研讨剑招,其更像是在刻意陪紫雨玩耍。
温子羽全然不知,攻百招游刃有余,越斗越起劲儿,越斗越欢快!
当局者迷,如今只恨因缘浅,旁观者清,江湖再见又何时?
狄云枫又是以一个旁观者清的模样站在树林后,他望向树林中剑比鸳鸯的两人,尽管已极力掩饰着心头的失落,可那一份悲伤还是暴露在他那一双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里。
原来紫雨先前所奏的那段悲伤的琴音是给自己的……“这样也好,可是我又食言了,子羽,对不起。”
他叹,丢下手中那一卷《清风剑歌》的羊皮纸,拂袖,化作一缕寒风,卷起一片落叶,消失得无声无息。
“哐当!”
剑从温紫雨手头滑落,她忽而身体没了力,握不住那柄剑了,她望着狄云枫所消失的地方,心里头空空如也,口头还不禁吐出一道称呼:“狄兄,狄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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