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他!”
悍匪果真是悍匪,一言不合便要上前来干,狄云枫嘴角微微上扬,再太平的盛世下始终都有些亡命徒,这些悍匪便是典型的例子,不过今日他未有心情与人玩耍,便抬手打出一道灵光,仅仅一击便一干悍匪打趴在地上。
狄云枫拍了拍走出小巷子,来到街口上张口便呼喊道:“来人呐,快去找余捕头,悍匪下山要劫财啦!”
这一嗓子的声音倒不算大,可群众力量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传十,十传百,没过一会儿余捕头便带着三十余个精干的捕快狂奔而来。
“悍匪呢?悍匪在那里?!”余捕头东张西望,态度十分急切。
狄云枫指了指身后的巷子道:“余捕头你放心,他们全都被我打趴下了。”
余捕头瞧着面相熟悉的狄云枫,皱了皱眉头,下一刻则冲巷子里边儿做了个进发的手势,喊话捕快道:“你们进去瞅瞅,小心点儿。”之后他才冲狄云枫拱手行了个礼,笑道:“公子可真是我余坤的贵人,第二次见你便发现了悍匪的踪迹。”
狄云枫揉了揉鼻子,谦虚道:“哪里哪里,检点不规矩的不法分子,是作为一个大燕国子民该做的事情,咱们老百姓都是大燕法律的监督人。”
这时,一个捕快跑出巷子,激动道:“老大,里头缴了十三把白钢刀,十二个人,确认后就是平岚山的一干乌合之众,他们都趴在地上,昏也不算昏,醒着也算不上醒来,仿佛被人吓丢了魂儿一样。”
余捕头乐得开怀,他激动地握着狄云枫的手:“呀呀呀!这位公子果真是……果真是绝世高手啊!你这次帮忙官府缉拿悍匪,此乃大功一件,大功一件!”他说着便要拉狄云枫往人群外走去,边道:“快随我去衙门里记功,一个悍匪五十两赏金,头头是五百两,算起来还有一千多两银子呢!”
“银子我就不要了,还请余捕头将我的刀还给我,我打算今夜离开滨海城。”
余捕头稍作愣色,凑近狄云枫细问道:“公子,那可是一千两赏银啊,一千两哟!”
狄云枫笑着摇了摇头:“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本是个浪迹天涯之人,要那么多钱反而压重了我的步伐。如果捕头真要将银子给我,不如就代替我将银子散去吧,散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余捕头听这一席话,心头感言似有千万种,可性子粗糙,说不出啥感人肺腑之言,只是道了一句:“公子乃真大侠也!”
侠。
环看这个世道,连带刀佩剑之人都难找几个,可谓早已不谓侠,但偏偏侠义二字却成为了经典,永流传在人们口中。
不论是好的人或事,总会被人传唱赞颂的。
“那么刀我取走了。”
狄云枫挤出人群,往明珠阁的方向走去。
“可是公子我还没——”
余捕头才想跟上说明,可阑珊灯火,穿行人流中哪儿还有狄云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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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整个黑夜。特别是在这样一座高耸且空旷的阁楼中,突入起来的哭声比午夜钟声还要吓人!
李世仁将书房设立在阁楼顶,忙时阅览奏折,闲时也可看看自己的天下。
他每天都很忙,其实根本就没时间去俯瞰自己的天下,更别说去照看自己的妻儿。
凄厉的婴儿啼哭终于让他感到不安,以往孩子哭夜也不会这么悲,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李世仁赶忙放下笔,可他才站起转身,娄心月正抱着啼哭的婴儿颤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待露出了山半生,才发现一柄青锋正搭在她脖颈上,她绝不敢想方设法逃走,因为那柄青锋已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夫君……”娄心月咬唇轻唤,额间溢出的汗水已她秀发打湿一片!
李世仁咬着牙,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与卫言亦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当然也恨之入骨。
“王爷……哦不,皇帝陛下,”卫言故意口误,随后又十分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我们好久不见了。”
李世仁阴着脸沉声:“你若现在放了朕的皇后与皇子,朕大可放你返回北朝,否则一旦惊动了内卫,你绝逃不了!”
卫言不屑:“我既敢来刺杀,必然是带着十足把握,你放心,内卫到不了,你就得乖乖受死了。”
李世仁怒不可遏,大掌猛拍书桌,无奈又不甘道:“祸不及家人,你放了她们,朕随你处置便是!”
娄心月捧着孩子,惊声哭诉道:“莫要!只要放了孩子便是,孩子是无辜的,我愿与夫君一同受死!”
“不!这一切都是因朕而起,就算朕已身死,相信也一定会千古永传!更不枉人世走一遭!”
“夫君若死,那我活着又还有何意义,只是贤儿是我们唯一的骨肉,我……我……舍不得……”
生离死别,真情流露,李世仁与娄心月这一出若是改变成戏曲,非得是霸王别虞姬,流尽世人泪吧?
卫言并未流泪,他的脸上甚至还带有一丝轻蔑微笑,他趁着娄心月不注意之时,一把抢过其怀中的婴儿,只手高举着,狂笑不止道:“哈哈哈……好一出感人大戏,只可惜这场戏的创作者并不是你们,而是我!”
婴儿狂哭不停,而哭声越大,卫言便笑得越疯狂,越暴戾,越扭曲!
“将孩子还给我!”
娄心月不顾脖颈的剑锋,脖颈一扭,像是自刎,却在倒下的那一刻抢过了婴儿并紧紧地护在怀中,她脖颈间淌着血,尽管还有喘息在,人却已经奄奄一息了。
“皇后!”李世仁惊呼,抱过娄心月慌张地按着她脖颈伤口,边落泪边恳求道:“心月你不能死,心月你不能死……”
卫言无情走来,锋寒人更寒,他高举着剑,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一家三口道:“世忠皇帝叫我来屠你满门,却唯独叮嘱我将你的皇后留活口并带回京去,但很可惜,她自刎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那个昏君卖命!难道你瞧不见我所创的南朝盛世么?!”李世仁瞪着血目冲卫言咆哮道。
卫言冷笑:“若你也答应与我共享半壁江山,那我立马调转剑头去帮你杀了世忠皇帝。”
“你一个江湖人士!”
“正因为我是江湖人士,所以我只为自己,我做得有何不妥?这个世上只有立场,没有好坏,不论是乱世还是盛世皆是如此。谁给我好处我帮谁,呵呵……”
李世仁不可能与卫言这样的人共享半壁江山,他无言再说,平静地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娄心月,他们的孩子也渐渐止住了哭声,他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着将要发生的屠戮。
卫言的剑不会拖泥带水,他高举的剑已斜着滑落——
“噗呲!”
一道热血洒在李世仁的脸上,血是热的,但绝不是他自己的,他也未曾感到一丝疼痛。他一抬头,瞧见的是一柄似曾相识的紫色长刀,这把刀刚好刺穿了卫言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