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闹得整个朔州,都跟着喜气洋洋的景象,千慕然显得更加焦灼和惆怅了起来。
对于她的这点小心思,当事二人,并未察觉。
对于朱璃来说,他来自后世,带来了后世的知识同时,也将后世的某些忌讳,一并带了过来。
在后世,在年轻人之间,流传着一种传说。
一起唱过《布拉格广场》的恋人,大多数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而恋爱超过三年以上的情侣,大多数人,都不能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爱尉迟,毫无理由的爱,很邪乎,却愿为对方付出一切。
尉迟槿那样的娘子,他不想失去,所以,他要给对方一个交代;没有任何交代,能比给对方一个家,更能让对方安心吧。
正是因为这件事,尉迟槿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兴奋,而千慕然自然就很惆怅。
一行四人,前面二人情态不一,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至于落在后面的文兰和阳光,正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前面二人的情绪变化,是如此的矛盾和突兀。
“师姐,将军敕封我们为副统领,五品职衔,这个要是换钱,不知能换多少金子?”阳光满脸都是穷人乍富的憧憬,或许,她满脑也都是金光闪闪的金元宝吧。
而此刻的文兰,却是另一番光景,黛眉紧蹙,一脸愁苦,一听阳光这么问她,她就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师妹,这个你就别想了。”
“呃,怎么了?”阳光一脸惊疑,在她想来,师姐应该比她更爱金子才是啊,今天怎么转性子了。
不过,这抹疑惑尚未持续多久,就听文兰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刚刚封官那会儿,我就问了岳云将军。”
“我问他,正五品的副统领,能换多少钱,可人家说,这个根本就不能卖。”
“即便卖了,也没人敢买;我就纳闷了,正五品的大官,竟然没有市场,这还要不要人活啊!”文兰一脸憋屈,就好像好不容易捡到钱,突然发现是张假钞一样憋屈。
“啊,竟然不能卖,怎么可以这样啊!”一听自家师姐说,正五品的副统领竟然不能换钱,阳光就急了,“我们大老远地跑去上京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给我们一个光能听,不能卖的东西,有啥用,猪头将军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
身后的吵吵嚷嚷,让尉迟槿和千慕然,同时转过了头去,一听二人竟然要卖掉自己的官职,尉迟槿和千慕然,就差点没有笑喷。
“好了,两个小财迷,我是欠你们吃了,还是少你们喝了,竟然想卖官?”尉迟槿没好气地白了两个小丫头一眼,看得两个小丫头脑袋一缩,再也不敢大呼小叫了。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金子,那就这样吧,等回到府中,我就奖励你们一人二两金子,怎么样?”尉迟槿豪气地道。
二两金子已经不少了,约合后世二、三十万人民币呢,这也是尉迟槿开心,算是提前支付给两个小丫头的喜钱吧。
如此豪气的许诺,可听在文兰和阳光的耳中,二人却一点喜色都没有。
阳光还翘着小嘴道:“就二两啊,上回人家李克用,一出手就是十两,娘子,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吗?”
“对啊,娘子,我们两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好歹凑个整数吧,五两行吗?”一边的文兰,连忙帮腔。
二人的讨价还价,立刻让尉迟槿皱起了眉头,这两个小丫头,知道二两金子能买多少东西吗?
即便是殷实人家,把这钱拿过去,也够一家人,给儿子娶媳妇用了,这两丫头竟然还嫌少,还拿李克用说事,倒是让尉迟槿瞬间就眯起了双眼。
“怎么,嫌少?”
“呃!”望着尉迟槿那突然不善的眼神,两小丫头立刻回过味来,连忙将脑袋摇得跟手鼓似的,异口同声道:“不少,不少,一点都不少;二两已经足够了。”
口中虽然这么说,可隐藏在眼底的失落,是骗不了人的;显然,两个小丫头一直都觉得二两金子太少了。
只是她们这点小伎俩,岂能瞒过尉迟槿的眼睛,只听她冷哼一声道:“我记得你们还欠我五百金的药钱吧,若是嫌少,我就暂时不奖励给你们了,留着抵债吧。”
“呃,娘子,千万别啊!”一听尉迟槿打算不赏了,文兰和阳光立刻就急得跟兔爹似的。
“俗话说债多人不愁,虱多懒得挠,五百金那么多,这二两金子,即便还了,也是杯水车薪,娘子还是发给我们吧。”文兰连忙上前,拉住尉迟槿的臂弯,不断地摇着道。
“对啊,以娘子的大气,怎么会在乎这点小钱呢;再说娘子都快嫁给猪头,呃,不,是大将军了,大将军家大业大的,娘子到时还用花钱吗,不如让我师姐帮你花。”阳光有样学样,上前拉住尉迟槿的另外一只手臂,摇晃道。
真让这两个小丫头打败了,尉迟槿有些无奈;债多人不愁、虱多懒得挠、朱璃家大业大,这都是向人讨赏的时候,该说的吗?
就在几人说说闹闹的当口,一行四人,也回到了尉迟府,前来给尉迟槿开门的小丫头豆芽,甫一看到自家娘子归来,就开口道:“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嗯,怎么了?”尉迟槿将双臂从文兰和阳光的怀中抽了出来,抱在怀中,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豆芽。
迎着尉迟槿的目光,豆芽不敢怠慢,连忙道:“娘子,有人送来一封信来,说是要交给你的;你若是再不回来,老夫人就要拆开看看了。”
原来是这事,尉迟槿还当什么事呢。
自从来到北方,他们尉迟一家,除了李可举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亲朋故旧了;能在这个时候,写信给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她的兄长尉迟信了。
若是尉迟信来信,老夫人要看,也在常理之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豆芽自小就跟在尉迟槿的身边,一看自家娘子那不以为意的神情,立刻就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了,连忙道:“娘子是不是以为,那封信是尉迟郎君寄来的?”
“难道不是?”尉迟槿白了对方一眼。
“哼,娘子。”豆芽拖着冗长的鼻音,嗔怪地望着尉迟槿,“郎君的字迹,婢子怎么可能不认得;那封信的署名,从字迹上来看,绝不是郎君写的,娘子回屋看一看就知道了。”
“哦。”一听豆芽这么说,尉迟槿就奇怪了起来;既然不是她兄长的来信,那这封信,就来得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