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换个人来当皇帝罢了,如果天下间的老百姓过不好,这个江山依旧长久不了。”
“大唐也好,大隋也罢,身为上位者,当仁行天下,天下才能长治久安;奴家一介女流,所思所想,也不过是齐身修德,也好将来能够辅佐外子,立身于世。”
“二位的盛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不宜再提;还望两位,能够看在故旧的份上,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不要与奴家为敌?”王月瑶语出真挚,美眸期然地望向沈光和来护儿。
和对方硬拼,王月瑶绝对不愿意看到,可若不想与对方硬拼,那么就只好分化瓦解对方;而若想这么做,唯一的突破口,就落在了沈光和来护儿的身上了。
只要这两个人,念在她前世身为公主、是对方主君女儿的情分上,不对她们出手,王月瑶就有信心,带领大家平安撤离此地。
“公主难道就没想过,要为陛下讨个公道吗?”听了王月瑶之言,沈光面色一寒,冷然地回道。
沈光,乃是隋炀帝杨广的头号死忠。
当初,宇文化及弑君之后,沈光就曾纠集高手,欲要刺杀宇文化及;只是事情败露后,其人遭到了围攻,最后力战而死。
“当初,是破野头家的一帮逆贼,谋害了陛下;臣下欲为陛下报仇,却被奸人出卖,身死未竟。”
“直到这一世,臣下才听说,是这个姓李的后来击破了他们,并将宇文化及、以及破野头一家的所有逆贼,全都枭首示众了,这才为陛下报了仇。”
“臣下虽然看不惯,姓李的一些行事做法,却对他为陛下报得大仇,十分感激。”
“公主身为陛下最宠爱的女儿,也曾蒙受姓李的搭救,为何就不能站出来,为陛下向李唐,讨回一个公道呢?”
沈光一脸质询的神色,似乎王月瑶不答应和他们一起推翻李唐,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一般。
而站在沈光身旁的来护儿,同样一脸冷然,朗然道:“殿下,放眼整个大唐,陛下的子女,只有你一个人啊,若是你不站出来,为陛下主持公道,那就再也没有别人、有这个资格了啊。”
沈光的愤然,来护儿的苦口婆心,听在王月瑶耳中,都像利箭毒针一般,扎得她一阵刺疼。
杨广之死,直接凶手,虽然是宇文化及,可当初的李氏父子背叛,也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当年,李渊父子,打着“废昏立明,拥立代王,匡复隋室”的旗号,趁着隋炀帝远在江都之际,攻破了长安,给予本就风雨飘摇的大隋王朝,一个致命的打击。
如果说宇文化及是杀害杨广的直接凶手,那么李氏父子、以及很多枭雄人物,就是帮凶;其中,李氏父子,无疑是分量最重的帮凶。
沈光、来护儿叫嚣着,让王月瑶站出来,带着他们向李唐讨个公道,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对于正常人来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刺面残足,也要誓报血仇。
可这对于王月瑶来说,情况自然又不同了。
杨广,毕竟是她前世的父亲,不是她今生的父母,而作为对方的女儿,她已经死过了一次,人死万事休;重活一回,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她对很多事情,也早已看淡。
什么都是假的,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尤其是守着挚爱的平淡,才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即便是早已死了几百年的杨广,若是泉下有知,估计,也不希望她一个女儿家,去经受刀风血雨的洗礼吧。
更何况,杨广身为威凛天下的君主,君主不仁、必然众叛亲离;这是历史的见证了无数次的铁律。
这个时候,沈光、来护儿在李密的唆使之下,想要让她站出来,打出反唐复隋的旗号,真的可能吗?
简单的人,才更容易获得幸福。
对于真正的乞丐来说,能够一日三餐,吃饱喝足,就十分开心;而对于一个身价亿万的富豪来说,你给他几十万,他可能非但感觉不到幸福,还认为你是在别有用心。
王月瑶很聪明,觉醒之后的她,在身心经受了一次重生的洗礼,就更加聪明了。
如果聪明也分层次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已经是第二境了;第一境的聪明,只会自寻烦恼;而第二境的聪明,就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为前世的父亲报仇,而且是向帮凶的子孙挥起屠刀,这完全没有必要。
祸不及亲、一人做事一人当,李渊和李世民再不仁,也和他的子孙没有任何关系,除非他的子孙也在造孽。
更何况,在王月瑶的心里,还有一个让她放不下的人,正处于危难之中,她怎么可能就此离去呢?
在她想来,就在释鲁捺钵中,她和朱璃,应该修成了“正果”,而她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朱家媳妇了。
初为人妇,在夫君危难之际,怎么能够离开对方呢,那不成了不仁不义的恶女了吗?
“抱歉,如果二位,执意让我挺身而出,打出‘反唐复隋’的旗号,给本就离乱不堪的天下,再添上一把火的话,我做不到。”对于二人的冷语衷言,王月瑶一脸认真地道。
“殿下就不再考虑一下吗?”沈光同样一脸冷然,面无表情地道,“殿下身为陛下女儿,却不思为父主持公道,实在令臣下胆寒。”
“若是殿下一意孤行,我等自然也不会客气,说不好,今天也只有将殿下等人,全都留下来了。”
此言一出,沈光这位死忠于杨广的“忠臣”,顺势就将怀中的长剑,只手握在左手,他的右手,顺势就搭在剑柄之上,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架势。
“殿下,得罪了!”来护儿同样一脸沉凝,拱手向着王月瑶致意一番后,就一摆手中的凤翅镏金镋,一副作势欲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