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郑从谠不是来到了朔州了吗,他人呢?”可以说,在整个朔州,除了郭奇佐、郭崇韬、王璟、严可求以外,郑从谠就是唯一的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就这么几个宝贝疙瘩,朱璃自然要问。
“郑公现任代州刺史,早就上任去了。”郭崇韬随口回道。
当了刺史了啊,朱璃了然,以经国济世之能来看,郑从谠比起郭奇佐等人,要差上老大一截,对于各州事务的处理,自然不能如郭崇韬、王璟这么得心应手。
经过一番询问,朱璃终于打听清楚了,现在王璟坐镇夏州,河套七州的内政,全是他一人在遥控;至于二十四州之地,被武悼攻克的桑干地区,庞家娘子都快成了武媚娘,所有政务,全都由其一言而决。
至于忻、岚、云、朔四州,全都是郭崇韬在打理政务,一句话,朱璃掌控的区域,缺乏大量的知县、刺史之类的文官。
这些人才的缺口,赫然就是朱璃的软肋。
不过,在朱璃控制的区域,在郭奇佐三人的坚持下,一直都是军政分家的,所以刺史在朱璃的眼中,才只是文官。
提到桑干地区,朱璃自然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好奇道:“我在南方,都以为师傅完全攻克了二十四州,可是听你们这么一说,他只是攻克了原单于都护府的中心区域,也就是桑干一带,师傅的人手够用吗?”
当初朱璃只是掌控朔州,除了武将,人手都捉襟见肘,更何况武悼,他麾下可只有庞家娘子、吕勇等人可用,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师傅怎么撑过来的。
“不够用又能怎样,谁让他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你师傅能力大着呢。”郭奇佐随意地回了句。
一天时间,朱璃终于拜访、慰问完,所有官邸,和郭奇佐、郭崇韬、严可求相约隔日再见后,就带着牙兵走向刺史府。
刚刚抵达刺史府门前,迎面碰到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朱璃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只见刺史府门前屹立着一道身影,此人年约二十一、二岁,唇厚口阔、鼻如悬胆、长眉入鬓、魁梧如虎,不是别人,正是尉迟信,尉迟槿的兄长。
看到尉迟信,朱璃十分无奈,挥手散去一众牙兵,一脸无奈地走上前去,拱手道:“经年不见,尉迟兄风采如昔,更显英雄了。”
“少给我来这套,我问你,我妹妹被你丢到哪儿去了?”尉迟信长眉皱起,入鬓的长眉,几欲凝成了一线,神情阴冷地向着朱璃质问道。
一看到这个人,朱璃就知道他是为何事而来的,尉迟槿可是去找自己的,结果失踪了,尉迟信没有见到他,就拔剑相向,已经显得非常客气了。
无以言对,朱璃歉然地看了一眼尉迟信,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就是尉迟槿留给严可求的那封信,叹了口气,双手捏着,递了过去,交到尉迟信的手中。
尉迟信神情狐疑,不过还是寒着脸接过信件,展开之后,就当着朱璃的面看了起来,及至看到最后,他那凝成一线的眉毛,颤抖得几乎都快成了波浪线。
一看完这封信,尉迟信就对于尉迟槿失踪的原因,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明白了原因,他再看向朱璃的神色就更加不善了,就好像自己精心呵护、成长喜人的嫩白菜,眼看就要被这头猪给糟塌了一样,而且他还毫无办法、还得跟着牵肠挂肚。
自己的妹妹,自己还能不了解吗,尉迟槿为什么不辞而别,保不准就是为了去看眼前的这小子了,只是人没看到,她自己却没了踪影,这让他找谁说理去,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尉迟信还算冷静,强忍着一拳轰在朱璃脸上的冲动,肃然道:“你有线索吗?”
朱璃闻言,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面对尉迟信这样的坦荡之人,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犹豫了少顷,就开口道:“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她现在应该身在河东。”
“什么,河东?”尉迟信闻言,一把抓住了朱璃的衣襟,差点把朱璃提了起来,满脸的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朱璃没有反抗,任由他撕扯着,却依旧直视着对方,冷静地道:“不错,朱温在上源驿馆设局,阴谋围杀李克用的当夜,有人亲眼目睹他们三人出现在了战场,保护着李克用,逃往河东大军而去。”
说到这里,朱璃就没再理会尉迟信那惊疑不定的眼神,继续道:“李克用既然安然无恙地逃回晋阳,那么尉迟小娘子她,她应该也在河东吧。”
这句话说得有些艰难,那可是他的准媳妇啊,却救了自己的仇人,跑到敌人的地盘上了,身为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不满腔苦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