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得不说李克用的麾下确实凶悍,尤其是李克用的贴身牙兵,以三百对三千,一比十的比例,这些牙兵毫无惧色,竟然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鸦儿军,这才是真正的鸦儿军啊,传闻鸦儿军个个以一挡十,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尉迟槿见到这种情形,也不禁暗自羡慕起来,甚至都替朱璃感到酸溜溜的嫉妒。
一见李克用发疯一般的冲来,王彦章双眸微眯,提枪策马,立刻迎了上去。
而看到杀死李尽忠、迫杀郭景铢的敌将冲向李克用,不待李克用吩咐,他的牙将朱邪仆骨,迎头就是一棒,凶厉无匹、暴虐无比,径直当头劈向王彦章。
王彦章岂能怕他,面对朱邪仆骨如此汹汹狠戾的一击,他连挡都不挡,一枪骤然刺出,疾如鸿雁穿云、迅似飞箭落月,倏忽而至。
只听“当”的一声,朱邪仆骨全力一棒,就被王彦章,一枪刺在了侧面,瞬间荡了开去。
好个王彦章,一枪击开朱邪仆骨的狼牙棒,只见他策马不停,飞纵突进,手中长枪同时抡起,枪头倒拨、枪尾上撩,猛似奔虎出穴般地撩向朱邪仆骨的胸部。
朱邪仆骨手中的兵器,是重武器狼牙棒,面对对方迅若奔雷般的撩击,此时再想拉回武器阻拦已然来不及了,一击之下,落入窘境,不是他弱,而是王彦章更强。
面对生死一瞬,朱邪仆骨幽眸盈绿,根本不理那撞向自己胸口的枪杆,撒手丢掉手中的狼牙棒,不但不避反而合身扑上,只听“噗哧”一声,那是利器入体的声音,血花迸现、冷艳夺目。
对王彦章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王彦章手中的长枪可不是常规的长枪,而是一杆大铁枪,整个长枪全部是由镔铁打造而成的,浑然一体,根本不惧任何利器削砍,挥动起来,无处不可破敌。
铁枪尾端骤然在朱邪仆骨的“配合”下,毫无迟滞地砸破了他的铠甲,悍然捣进了朱邪仆骨的胸腹,喷薄而出的鲜血,突然溅了王彦章一脸。
就连王彦章都没想到,朱邪仆骨竟然如此悍不畏死、果断非常,枪杆入体,朱邪仆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竟然倏然出手,一把拽住王彦章的铁抢,死死攥在手中,硬是不让他挣脱出去。
“总管快走,以后再为属下报仇。”攥住枪杆的朱邪仆骨,头也不抬地对着李克用大嘶吼道。
“仆骨!”李克用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双目赤红,郭景铢死了,李尽忠死了,现在竟连朱邪仆骨也即将死去,这一刻,他的心痛了,悲痛如炽,几近狂癫。
“啊,啊,狗贼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李克用口不择言,骤然挥起长刀,砍向王彦章。
长刀如练、劈砍如电,亡命般地斩向王彦章的脖子,凶厉无情之中,还夹杂着这位枭雄无尽的怒火和悲愤。
而王彦章一拽之下,竟然没将铁抢拽出,无奈之下,只好撒枪后仰,险险地避开李克用这夺命一刀。
同一时间,王彦章一脚踢出,狠狠地踢在了大铁枪的枪杆之上,猛地将长枪颠起,身体后仰的同时,从左侧急速摇转半圈,划过一道圆弧。
那情形,就好似一根绑在石磨上的磨棍一样,以臀部为支撑,旋转了大半圈,再次将长枪抓在手中,蓄力一拔,只听“噗”的一声,这才从朱邪仆骨的体内抽出长枪。
再看朱邪仆骨,虽然早已濒临咽气,可他的一双血眸,却仍旧瞬也不瞬地盯着王彦章,从头到尾都没呼痛一声,这才是真正漠视生死、狠辣疯狂之徒。
就连王彦章自己都看得惊骇莫名,若河东大将人人都像此人一样,朱温知不知道,他这次到底给自己结下了什么样的仇家呢,一种古怪的念头蓦然划过他的心田。
只要李克用不死,这些人必然会成为汴州的噩梦,王彦章无比确定。
这一幕说时慢,那时快,也就半个呼吸不到,就是连王彦章也没有想到,这朱邪仆骨,会在第一击的时候,就已打算搏命,害得他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这个时候,李克用已经杀到了王彦章身后,一刀没有砍到王彦章,让他暴怒不已,想要回马杀回去,可是四下里的汴州卫士,已经向他风涌而至,迫得他根本无暇回马,只得挥刀乱砍。
而在王彦章的对面,尉迟槿主仆三人,刚刚清理完围攻的汴州卫士,抬眼望去,就看到朱邪仆骨“噗通”一声,坠落在地的一幕,这震撼的一幕,让三人脸色刹时难看了起来。
他们也同李克用接触了一段时间了,对方为了收伏尉迟槿,有事没事就邀请尉迟槿主仆三人同行,谢天、谢地两兄弟,可没少和朱邪仆骨打交道,这是一名猛将,其悍勇程度,丝毫不下于谢天、谢地中的任何一人。
而就是这样一名猛将落,一转眼的时间,就被面前这个汴州大将斩落马下,要说尉迟槿三人没有一点震撼,那绝对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