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
吉原他们的优势更大些。
很快,海量的新闻报道,几乎要把绵叶芽衣的手机屏幕淹没。
有记者在地下五层发现了大量关于新田义弘的资料,地下五层明明被人纵火焚烧过,但这箱资料完好无损。它们被悉数放入了静水的箱子内,被总务课的两名便衣警官紧紧抱在怀中,他们中枪倒下了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箱子,用生命守护了这些情报。
在这些资料中,按时间从近往远推,记载了新田义弘的所有罪行:
将东京所有人的除灵人暗中干掉,以保护“鬼楼”的秘密,其中最惨的叫白石心正,他被泥头车创成肉泥以后给融到鬼楼的围墙里去了。
“鬼楼”因为不明原因发生爆炸,造成施工人员大部分重度烧伤,新田义弘收买了电视台,掩盖了真相。
多年前“银河王子号”的沉船事故,船上藏着来自棒国的偷渡黑工,沉没原因暂时不明,据推测是有记者混上了船,要曝光事件,船上的偷渡者集体反抗,最终导致了船体沉没。
绵叶芽衣就那么静静地翻页,看着一张张照片,一段段文字。
她知道新田义弘很不堪。
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大奸大恶。
夜渐渐地深了,通往东京都外的高速路口基本被封锁了。
三日月星野耐着性子照鹿本信崇所说,往山台方向驶去。
山台的医院要离东京都近一些,鹿本信崇指的位置,是平民窟所在的位置。
“为什么他会去那里?”
三日月星野眼中都是血丝,夜晚的道路状况非常差,尤其是在山台这种地方。
基础建设停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几十年来,它没有丝毫改变。
三日月星野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东京都这边,是未来。
而山台这里,留在过去。
“我说过了,他是不得不去。”
鹿本信崇淡定地听着电台新闻,里面悉数报道着博多天发生的事情。
从底层发现两位便衣尸体后,他就知道,中西功实大概率是活着的了。
所以心情非常好,他们都存活到了最后。
而等待新田义弘的,只有死期。
所有人都想要他死掉。
车缓缓地驶入了贫民窟,天空中星光繁密,乌鸦叫声稀少了很多,入了夜,它们也该休息了。
再往前,车就进不去了。
三日月星野只好熄火下来步行。
两人朝黑暗中走去,走着走着,三日月星野听到了凄厉的喘息声。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
他打开手机闪光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映入视野,吓得他心脏狂跳。
“杀杀了我”
那人嘶哑地喘息着。
三日月仔细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认了出来。
求他杀了自己的那个,居然是新田义弘!
“你!”
三日月星野一脚踹飞新田义弘,又怕他跑了,两步跑上去,一把揪起他的头发。
新田义弘进去的气少,出来的气多,显然是活不长了。
他们的背后,车灯大亮。
劳斯莱斯上走下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车旁,也不前行。
他只是给三日月星野开照灯罢了。
三日月星野这才看清楚新田义弘的惨状,眼睛被挖了一只,鼻子塌掉了,牙齿没剩几个,耳朵也没了,五官几乎辨别不出来,如果不是三日月星野对仇人记忆深刻,他也认不出来。
新田义弘残破的身躯上有火烧、酸蚀、甚至牙齿咬的痕迹。
四肢肌腱都被挑断了,似乎喉咙也被灌了什么致哑的毒物,发音嘶哑。
“这”
三日月星野心中快意报仇的想象破灭了,趴在他脚下苦苦求他杀了自己的新田义弘,哪里还有千花町鬼蜘蛛的威严?
这时,他发现暗处还有很多人。
很多面目全非的人。
三日月星野突然想起来了,他在山台医院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们。
他们是“鬼楼”事件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黑工,还有相模守组的社团成员。
是新田义弘一手照成了他们的悲剧。
如果没有新田义弘,他们可能和自己一样,会在各自的家中,与家人朋友愉快地度过一个周末。
可新田义弘把他们毁了。
“我”
三日月星野知道,他们心里只会比自己还要恨新田义弘。
他落到如此地步,都是这些“鬼楼”里得“鬼”的复仇!
现在的新田义弘已经形同恶鬼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为什么”
三日月星野还想问,但在看到松平容元的劳斯莱斯之后,就都明白了。
新田义弘的逃跑路线看似是自己选的,实际上是被松平容元逼出来。
哪个路口堵车,哪个路口车祸,早就安排好了。
“其实,高速上出乎了我的意料。”松平容元笑着说道,“但是信君居然算到了,除了佩服,我还能说什么。”
“阿信?你?”
鹿本信崇笑了笑:“还记得高木翻车车祸的地方吗?”
高木那天在山台附近出了车祸,是被黑泽登他们在路上泼了机油。
鹿本信崇只不过在新田义弘的必经之路上,往修理厂里传了泼机油修车的概率会提升的言论罢了。
新田义弘逃下高速还在自我庆幸,下一秒冲进机油路面出了车祸,忍着伤痛,顶着黑夜前行,接待他的,却是被他坑害的所有人的怒火。
他喊啊,他叫啊,
他说自己是出云守组的若头,是“千花町大蜘蛛”。
只要他们放过自己,要什么给什么。
可他们只要他这条命。
在黑暗中所有人的注视下,
三日月沉默着扼断了新田义弘的咽喉,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