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报老朱的事情得按照顺序来,詹闶这里先不着急。现在已经到了正月的下半段,也是时候去农庄看看了,今年的种植计划得提前说一下。
去年冬天,詹闶已经把两处庄田之间的四千多亩土地都买了下来,和老朱送的两座庄子连成一片,改了名字叫五星庄。
如今的五星庄,那是拥有农田一万四千多亩,居住区域四百多亩,近两百户佃农的大庄子,不比现代社会一个普通的行政村小。
詹胜在田庄管事的位子上干得还不错,经詹闶准许又赶走几户不安分的佃农后,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手段,已经在庄子里树立起了威信。
新收的四千多亩地又招了五十几户佃农,没有任何两家之间是同县、同州老乡,还通过规则内的技巧把他们都划入佃户,免去了一应的杂差徭役。仅是这些新的佃户,就足够他轻松管理所有人了。
刚买下新地的时候,詹胜也跟詹闶提议过,可以通过手段把这些地的税都免了,变成和之前的御赐庄田一样。
詹闶没同意,还教训了他一顿,让他把以前的坏毛病全都改掉。行道教,詹某人,绝不能做这种蝇营狗苟的勾当,再犯一次直接让他回去扫院子。
靠那几个税钱,能发多大的财,又会招来多大的祸。再说了,如果人人都这么想方设发动小脑子,国家上哪收税去?国家收不来税,拿什么养活军队,拿什么抵御外敌?张太岳做人是有问题,可他只要有一条鞭法,就能位列有明一朝双手可数的好大臣行列。
庄子里的佃户们也是被詹胜管服帖了,詹大老爷提出今年开春后要分出一部分田来种植新作物后,竟然连点疑问的声音都没有,反对更是没人敢说。
单凭这一点,詹闶对这个田庄管事的评价就不会低了。希望他能好好做事,别犯什么错误吧,说不来哪天还能把奴籍给他脱了。
对老朱送的这两个庄子,还有之前的那些佃户,詹闶从第一印象开始就没好感。跟他们说话,也只是因为人来了,简单说几句就当对詹胜的支持。
说完就让佃户们都散了,去詹胜的小院子里吃午饭,同样也是支持詹胜。否则一些刁滑佃农们会以为,管事在东家面前没分量。
饭后休息一会儿,告诉詹胜让他有时间回去一趟,老爷赏他点好东西还有几瓶好酒。詹胜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硬是把老爷送出了田庄范围,直到通惠河边的大路上。
从高米店出来,詹闶又去了北城外的牧场。马的旺情期就要到了,牧场里四千多匹母马,在接下来的四至五个月中都会陆续达到交配需求(育种的公马属于被动),这个事必须提前关注起来。
马匹的良种培育,是早期业务中相当重要的一环。詹闶还指望着这个马场的表现,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优势条件,以换取老朱在其他业务上给点官方支持。
在冷兵器时代,战马就是绝对的重武器,蒙古大军能够从东到西所向披靡,骑兵是一大关键。后来干不过欧洲人,也有西方世界马种全面升级的原因。
而纵观有明一朝,不论早起和蒙古人干,还是后来被野猪皮摩擦。文官集团的确要承担最大的责任,但战马匮缺一直都是绕不开的大问题。
自从洪武五年的第二次北伐中,徐达被王保保设计大败,损失了近三十万乘役用马后,用了近二十年时间才恢复到全国四万多匹战马的规模。
老朱在大明朝广施马政,不惜把这份重任堆在了老百姓头上,还给出养一匹马免两人徭役的政策。就这样,到洪武末年的时候,从辽东到甘肃这延绵六千多里的防线上,也只能凑出战马十万左右,整个北平地区连两万都达不到。
再往后就更不行了,明朝中后期官僚集团强夺牧场资源为己用,把更多的养马负担堆在百姓头上,进一步激发了民间的反叛情绪。
詹闶想做的就是,把养马这件事商业化。国家监督也好,还是退出适用的法令也好,总之让养马这件事变得有利可图。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只要养马变成了一件好事,自然会有大把的商人投入到其中去。也许会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但总体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