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都在书房枯坐。
直到天光大亮,才将白仲喊来。
“大少爷!有何吩咐?”
看着憔悴不已的白少卿,白仲也是一脸愧色。若不是他让李庭芝钻了空子,少夫人也不会轻生。可事已至此,又能奈何?
如今,他只想被狠狠责打一通。
但白少卿只是交给了他一件事。
“你现在就把那贱人送去庵堂!越远越好!”
白仲闻言大惊。
“可她……她已是皇上的女人!老爷都不敢动!”
“他不敢!本相敢!难道她不是勾引了本相?”
白少卿再次怒不可遏。
白仲无语。
事实上,所有人都是这么看的。只除了他和老爷,还有皇上。
“那还愣着干嘛?”
白少卿吼完,甩袖离去。
至此,白仲也只好遵命行事了。
七日后,京城再传惊天奇闻。
堂堂少相竟然休了死妻,将她葬回李氏祖茔。理由是她犯了七出之条——妒罪!而她的姐姐,也因此遁入空门。
自此,世人皆传少相冷血无情。
更无官宦女子愿嫁他为妻。
白皓天气得吹胡子瞪眼,白少卿却乐得自由。除了上朝,日日便于皇宫流连,甚至经常留宿。
……
战缨的伤,终于赶在年下好了。
但她依旧深居简出。
而皇上,虽不曾降罪于她,却也不曾再召幸。整个含香殿,除了姚芊芊外,竟再无一个嫔妃踏足。
有些人看在眼里,便开始添油加醋。从最初的冷落到后来的弃妃,再到如今的密谋奸细,传得是有鼻子有眼。
姚芊芊听了害怕,忍不住劝战缨去皇后处走动走动。
战缨却在她肥白的脸上拍拍,大笑几声。
“若想姐姐好,你便该去了这肉肉。到时圣宠不衰,姐姐自然跟着享福!”
姚芊芊急得跺脚,肥白的脸上却腾起朵朵红云。
哪个少女不思春?除非傻子!
她既不傻也不痴,且是如花之龄,还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姚嫔,所以午夜梦回,总会想起那个戴着金龙面具的男人,也会幻想着有朝一日被他宠爱。
只是想是一回事,被戳破又是一回事。
每每这时,她总是红着脸跳半天,然后便去揭战缨的底。
“姐姐!听说少相夫人……哦是那李缃玉到死都是处子身呢!这是不是就是因为白相一直惦记着姐姐之故啊?”
“……她如何与我何干?”
战缨仗着面上轻纱遮掩,即便脸颊早已飞红,嘴上却死磕着。
“那若是他回头寻姐姐呢?”
姚芊芊还在笑嘻嘻地打趣,不妨战缨已恼了。
“芊芊!你这样是要置姐姐和他于绝地吗?”
“……可是,可是芊芊真的好几次见到他……他在远处望着含香殿,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
不服气的姚芊芊,嘟着嘴小声辩解。
战缨却已走开。
无人看见的地方,她摘下轻纱,仰头闭目任泪水静静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