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是哪里?”那人喝了些水,说话清楚了些。
“这儿,是山谷里,我是阿雪。那你又是谁呀?是男是女?”杨雪笑着,细细探着这人的脉象,心想,这脉象如今倒真像是个男人的了。
“杨,我姓杨,名字,还是不知道的好。”那人似乎有些犹豫。
“杨公子?杨小姐?”杨雪依放开了手,心想,这人倒有意思,跟自己一样姓杨。
“我,男的。”那人说了两句话,再无力气,想从怀里掏东西却又动不了,瞪着杨雪依。
“罢了,你包成这样,还是别动。我叫你阿杨好了,我且将你安置在这里,谷中只有女眷,真是不便。这水可充饥,你先喝着,过两天我再给你带点儿药膳。”杨雪依看着这人,似乎有很多难言之隐。
倒也不难想,这雪谷本就是深藏在江湖深处,也少入世,寻常人只晓得这地方,却从不知如何进入。
偶有外面来的人,也都被在谷外几座山处安置了,大约,世人皆以为那里才是真的雪谷吧。
看着桌上的这一包东西,杨雪依很犯愁。
腰牌、金叶子、碎银两,特别是那一支碧玉凤钗,裹着这些东西的丝锦,无疑彰显着主人是身份华贵之人。
虽与世隔绝,杨雪依也知道,金叶子和凤型首饰,不是人人都可用的。
本想着救了人,再跟王婆显摆自己的医术,然后以送人的名义将这少年送出谷,自己也能出去几天。如今看来,怕是难了。
雪谷,不能因为自己而破坏了平静。
那少年浑身的烧伤,被发现时还有满身泥土落叶,怕是遇上了仇家。可雪谷附近并未听说有火情,却不是那少年满身的烧伤是如何而来的了。
“阿雪,明日又要到前谷去拜会谷主,你且看穿这身,可妥当?”王婆新制了衣裳,正往屋内来。
按了桌板的一角,桌板翻过来,那一堆东西就被藏起来了。
杨雪依看着王婆拿进来的白羊绒斗篷,看着那帽子沿儿上的火红狐狸毛,心想,“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阿雪姑娘,平日里只你我二人,只是这每月一次拜见谷主,还是要端庄大方才好。明年啊,你就要出谷了,也该有我雪谷人的贵气。”王婆看杨雪依没动,只当她觉得这衣服太华贵了些。
“王婆,你的手艺真好。”杨雪依拿起斗篷,穿在身上。
“阿雪姑娘,这斗篷非得您穿才好看。”王婆帮着拾掇。
“瞧您说的,别的人穿就不好看了么?”杨雪依低头,这白羊绒斗篷上还修了刺金的纹样,像是落叶的绣样。
“那可不,除了您,别的人也不趁我的手艺,若是旁人,一针也挨不到。”王婆道。
“我有那么美么?也跟前谷那些姑娘没啥两样。”杨雪依笑笑。
“那可不,她们跟您啊,那出身都不一样,您……”王婆手一顿,“您可是谷主亲自教养,她们哪儿比得过。”
杨雪依回头,“那可不,谷主伯伯待我确实比旁人好些。”
试穿着王婆给的斗篷,杨雪依心想,也不晓得谷主为何待自己如此不同。平日里,不在前谷跟大家一起生活,只有王婆在这一方山谷陪着自己。每每十五月圆夜,在前谷与谷主谈医道,谷内的仆人也对自己万般尊敬。
杨雪依问过谷主几次,谷主只说缘分使然。或许,待十四岁生辰后出谷,可以找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