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又传来丫鬟惊慌失措哭着求饶与磕头的声音,但随即便像是被用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声音骤然消失不见,紧接着,小楼的门便开了,两个家丁拖着个头发散乱满脸是泪,嘴里还紧紧塞了块抹布的丫鬟,正从门里走了出来。
那两个家丁见是程二爷带了生人过来,愣了下,一个家丁脸上立即变了颜色:“二爷?您怎么过来了?!……怎么没有人来通传?那些守门的竟敢这般怠慢,看我不回禀我们五爷,好好的罚他们一番!”
都什么时候了,程二爷也不耐烦听程五手下的家丁说这个,他随意挥了挥手:“赶紧走,是我不让他们通传的!爷找你们五爷有事!”
那家丁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屋子里的程五大概听到了外头的动静,阴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二哥吧?真是难得一见,自家兄弟,二哥就直接进来吧。”
他这话说得语调有些阴阳怪气的,但程二这会儿巴不得程五做出一副跟他们关系不好的模样来,他几乎是立即就同宁西侯小声道:“侯爷也听见了,这是实在是……唉!家门不幸啊!”
宁西侯没说什么,倒是唐师爷在一旁很不客气的嗤笑一声,十分不给程二面子。
程二真是怕死了唐师爷,为着防止唐师爷再说出什么让他汗流浃背的话来,他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宁西侯进屋。
然而程二是怕什么来什么,唐师爷瞥了一眼地上那个一身狼狈满脸是泪的小丫鬟,又冷笑一声开了口:“程五爷御下真严啊。”
“……”程二简直要快给唐师爷跪了。
旁的也就罢了,他们家惩治个丫鬟唐师爷都看不过眼去?
买来的丫鬟不就是他们程家的人了么,他们爱怎么管教是主人家的事吧?
程二一阵腹诽,但他哪里敢在唐师爷面前说半个不字,只能赔着笑,同时给那两个拖着丫鬟的家丁使了眼色:“行了你俩下去吧!”
那两个家丁面露迟疑之色,“二爷这……”
说到底他们是程五爷的人,程五爷又向来很不好伺候,他们可还害怕着呢。
程五的声音又阴沉的响了起来:“行了,既然二哥都不辞辛苦来我这指教我管教下人了,那我也给二哥这个面子……你们下去吧!”
程二深深的吸了口气。
两个家丁听得程五爷发了话,这才舒了一口气,将手上拖着的丫鬟松了开来,那丫鬟得了自由,满脸泪水的扯下嘴里塞着的布巾,流着泪给唐师爷磕了个头,又给程二磕了个头。
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抹了一把眼泪,紧紧闭着嘴,匆匆退下去了。
那药她先前试过温度,一点都不烫,她知道,程五爷就是心情不好,存心拿她使气罢了。
她原本都绝望了,以为自己要命丧今日,谁知道峰回路转,竟然出来个陌生人愿意为她多说一句话。
她这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可不敢再在这多待一会儿,万一又碍了程五爷的眼,不知道又要如何惩治她。
程二又做了一次请的那个手势,都快哭了。
宁西侯轻飘飘的看了程二一眼,没说什么,迈进了屋子。
唐师爷紧随其后,最后是阮明姿跟阿礁。
程二这个程家人,落在最近才进,关上了门。